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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丰肃接过话:“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们为我争取了时间。使我能在巡城御史带兵抓人之前,就把那些要命的东西都烧了。不然那时候我就死了。”
“怎么会.”金尼阁喃喃道。
“不只是我。万历四十四年,沈阁老给我们安的罪名是左道乱正,这是一个主犯绞刑,从犯杖责流放的大罪。当时,谢务禄正病着,一顿棍棒下来必死无疑。”王丰肃苦叹道:
“彼时证据不全,尚且遣返。你觉得现在的皇帝看见《耶教远征中国史》这样的封题,心里会作何感想?你信不信,皇帝陛下要是看见了这个封题,会直接让人把利玛窦会长的坟给掘了?还有你的手稿和书信,我都帮你看过了,能改的,都改了,改不了的,我就只有帮你烧了。”
“怪不得你迟迟不肯还我。还说我写的好。”金尼阁惨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帮龙华民会长也修改一下。”
王丰肃下意识地瞄了郭居静一眼。而这时,郭居静也恰好接了话:“四表,我惊讶于你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可是政变啊。要是帮龙华民会长也脱了罪,门多萨不就白死了吗?那么一个激进的人去战况最激烈的辽东前线,迟早会被当作奸细给杀掉。”
“那另外八个人呢?你救救他们总可以吧。”
“救不过来了,就当是必要的牺牲吧。”
“你!”金尼阁无力地问道:“你如此行事,如此思考,就不怕下地狱吗?”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教会能在中华立锥,为了播撒福音拯救世人的事业。我已经做好堕入地狱的准备了。天堂,你们上去吧。”郭居静冷静地说。
“那你还假惺惺地祈祷什么?”金尼阁望着垂着头的受难耶稣,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郭居静拜道:“无论上帝是否宽恕我。基督徒都应该真诚地告罪并祈求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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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进门的时候,迪尼什·若昂顺手拍了一下挂在门口的铃铛。
正在打瞌睡的伙计听见铃声,立刻抬起眼皮,快步走来招呼:“二位客官办什么业务啊?”
“你们.做牙行.生意吗?”迪尼什·若昂磕磕巴巴地问道。
伙计甩甩脑袋,将盘绕在脑海里的倦怠扔开,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个“番人”。“二位客官是哪儿的人啊?”
迪尼什·若昂回说道:“祖籍欧罗巴西班牙帝国,葡萄牙王国,里斯本。现住香山澳。我俩,同乡。”
四十年前,也就是西历1580年,抑或万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