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生。”孙承宗看向茅元仪。
“中丞有何吩咐?”尽管茅元仪还没完全理解这两人言下的机锋,但也品出了些许微妙。
“把这些人分开关押,每人一帐。再派人轮班看守。”孙承宗下令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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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未至,天色仍昏。但汤若望、邓玉函、罗雅谷等三名长于数学、天文的耶稣会士却已经在礼部衙门的正门口候着了。
等了一小会儿,那顶专属于礼部尚书的大轿终于拐过街角,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里。
不等大轿走近,礼部衙门的正门便适时地打开了。
守门的衙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门后走出,见到三个洋人像望夫石一样眺望着街口,不禁感到意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汤若望领着另外两名洋人,朝着越来越近的轿子跪了下来。
“属下汤若望叩见徐部堂。”刚看见徐光启的靴子,汤若望便叩首行下官礼了。
“学生邓玉函、罗雅谷叩见徐部堂。”另外两名耶稣会士也学着汤若望的样子对徐光启行见面礼。
徐光启弓身迈出大轿,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对三名耶稣会士说:“都起来吧。”
“谢部堂。”三人再拜起身。
“东西都备齐了吗?”徐光启迈过门槛走进礼部大堂。
“都备齐了。”汤若望赶忙跟上。“法器昨天就已经送进宫了,法原初稿则在属下的怀里揣着。”所谓法器也就是测量天文之法的仪器,而法原则是有关天文历法的基础理论。
“昨天?”徐光启侧头看向汤若望。
“是的。”汤若望回答道:“昨日午休结束,宫里便派了一个史姓的公公来钦天监把法器都给收走了,说是要提前检查一下。”
“嗯。”徐光启点点头。
“徐部堂,咱们什么时候进宫觐见?”汤若望问道。
“你慌什么。皇上这会儿还在用早膳,用过早膳还要晨练,咱们再过一个时辰进宫待召也不迟。”虽然没有刻意传播,但皇帝的作息习惯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从内廷传到了外朝。
像徐光启这种时常进宫兼职教书先生的九卿官员,甚至不止一次目击皇帝带着一群宦官、侍卫绕着三大殿晨跑。偶尔,皇帝还会把两位皇子拉进晨跑的行列,兼职的教书先生若是足够年轻,或者看起来还没有老得迈不动腿儿,也有可能在行礼之后恩沐殊荣,应邀陪着皇帝陛下跑一程。
徐光启知道,有些喜好写杂谈文章的大臣甚至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逸闻写进了自己的文集。只待文集刊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