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想,李如柏的争议实在是太大了。直接起复,恐怕李如柏自己都不安心。
朱常洛转头看向沈有容。“沈卿,你怎么看?”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有容还能怎么看。“皇上宽仁至厚,用人不疑。想必李如柏定会痛定思痛,戴罪立功。”
“你这话不对,”朱常洛再一次纠正他。“早在去年朕就说过了,李如柏没有罪。萨尔浒之败是庙算不严,朝廷催战酿成的悲剧,有错就要改,没什么好避讳的。朕给他这个差事,也不是让他戴罪立功,而是让他散发余热。”
朱常洛全面的分析过萨尔浒之战,他认为,李如柏能在其他三路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将自己那一路兵几乎完整地带回来,甚至可以论功。如果李如柏这一路也全军覆没,那么沈阳现在的镇帅就不会是贺世贤了。朝野上下非要把李如柏早年联姻舒尔哈齐的事情拿出来,把李如柏往死里逼,也是为了推卸庙算不严,朝廷催战的过失。不过,在萨尔浒整体大败的情况下,给“撤军之将”论功也是绝不可能的。不然以后人人思退,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启奏皇上,”仿佛是为缓和气氛。即将上任的朝鲜监护袁可立,在此时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并将稍偏的话题给掰了回来。“如果说鲜王已然完全不值得信任。那他有没可能直接与奴贼勾结,引奴贼南入鲜境,对抗天兵?”
“当然有。”朱常洛一边对袁可立点头以示赞赏,一边向仍跪在地上的叶向高勾了勾手指。“可李珲真要敢这么做,那他就是自绝于宗庙、自绝于社稷、自绝于人民。连审判的流程都可以省了,直接定罪废黜就是。”朱常洛很想举英宗皇帝叫门不应,最后在敌营变成太上皇的例子。但他这一支归根到底还是英宗的血裔,英宗皇帝再是昏悖,那也是他的祖宗。所以这例子举不得。
“至于奴贼南入鲜境之虞.”对此,朱常洛早有盘算。他又举起那根象牙细棍,指着朝鲜与辽镇之间的地理分界线说道:“奴贼想要南入鲜境则必过鸭绿江。鸭绿江上游以尽是山川密林,行军不易,辎重更是难以运输。如果奴贼从这个方向入侵朝鲜,”朱常洛用象牙细棍,在地图上挥出一条从贼巢赫图阿拉至朝鲜平安道的线。“那也只能以小股部队分散前进的方式入境。如果奴贼分散进攻,则不足畏惧。奴贼想要快速入侵鲜境,只能走鸭绿江下游。而下游北有镇江、南有义州。只要守住了这两道关口,便可保朝鲜全境无虞。”朱常洛着重点了点镇江。“首先是镇江,早在去年,朕就给熊廷弼和杨涟去了旨意,要他们加固镇江城防,并征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