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床都下不来了,整个衙门工作暂时交由庶司李永贞代管。
锦衣卫上上下下的注意力由此全部集中到了皇城墙内。整个下午,各个参与了行动衙门及相关负责人都处在一种等待受罚或者害怕被扔出去背黑锅的惶然之中。根本没人把失势老太监的死放在心上。只有一个负责记载杂事的书吏照例把这个事情登记到了册子上,并给骆养性提了一嘴。
当时,骆养性小惊了一下。在感念天下多事、世事无常的心境下,把这个事情默念了两回,准备回去讲给老爹听。可真当骆养性办完手上的事情回到家,商经颖的死讯在他心里的分量,就只剩半根儿毛了。
很快,这半根儿毛也被骆思恭带来的急火给烧掉了。而点燃这股火的东西,是皇帝的密诏。
深居九重的皇帝陛下当然想不到这当中曲折。但也还是带着为王安开脱的意思,不痛不痒地斥责道:“那些奴婢都在干什么?就这么不关心忠厚长者的吗,这都几天了?朕早说过,一码归一码,那两个孽畜的事情不要往商经颖的身上靠。”
“请主子责罚。”王安毫不辩解。
杨松泉看得很明白了。他忍着涌上心头的悲痛,很懂事地给王安打了圆场:“主子,是奴婢不想让主子万岁和王老祖宗忧心更多,所以主动把消息按了下来,没有广发讣告。只通知了师兄师弟让他们和奴婢一起共操丧仪。”
“烦恼再多,事情再繁,该知道的也还要知道。”朱常洛神色稍霁,顺势叹气赞道:“商经颖这个人,朕向来就是知道的。他忠勇正直,不偏不私,办事严谨。遥想上次见他,他还精神抖擞,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朕还调侃他,说要是让他出京带兵做一方镇守,指不定还能给朕献两个贼酋的脑袋过来。他也说,愿意为朕所驱驰,哪怕马革裹尸而还,也在所不惜。”朱常洛对商经颖确实有不少印象,因而心里也就有了些真情实感,说着说着,他的语调里竟然带了些油然而生的悲伤。“可、可是这人怎么就突然就没了呢?”
“主子万岁切莫忧思太甚,”杨松泉心中感动至极,那几乎流干了泪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干爹他老人家到底也过了从心所欲之年,内里的骨相筋肉已早衰竭,就靠着那一股子傲然正气撑着。这气泄了,人很快就败了。”
“是朕逼迫太甚,泄了他的气啊.”朱常洛神色黯然地叹气道。
“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杨松泉连连叩首道。“主子以公心为心,以正义为义,就算西厂不揭发,主子不惩处,那两个孽畜的腐败陋行也迟早会暴露。到时候,那股气还是会败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