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货有残次啊?”
“这”周森怔了一下,讪讪笑道。“那当然是谁的都没有了。反倒是那些汉人奸商时常卖次货给小人,小人还得留心分辨,免得让大金吃亏。”
“你个老滑头,对谁都这么说吧?”阿敏搂着周森朝着帐篷外走去。
“小人做生意全凭良心!”周森伪作肃色。
“呵呵,呵呵。”阿敏重重地拍了拍周森肩膀,接着转头看向捧着小箱跟过来的驴蛋儿。“话说,你这大侄儿叫什么啊?”
“就叫驴蛋儿呀。”周森神经一绷。
“我说的是大名。”阿敏笑着朝驴蛋儿扬了扬脑袋,“哪有总是喊人诨名的道理。我也不叫你歪狗吧?”
“阿敏贝勒,小人叫黄功德,”驴蛋儿憨笑着露出一口整齐但磨损颇重的黄牙。“功德无量那个功德。”
周森半抢着接过话。“这小子生下来的时候难产了,家里好一顿拜神求佛才请得庇佑,才使母子平安,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儿。”
“你这名儿起得好啊,”阿敏笑着问:“如今婚配了吗?”
“这小子已经娶妻啦!”周森凛然。
“我就是问问,彦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阿敏回头盯着周森的眼睛。“是怕我给你说媒吗?”
“这哪儿能啊!小巴不得攀上您这天潢贵胄呢。”周森说道。
“那我就给这孩子再说一房妾室吧?”阿敏顺势说道。
“我们这样卑贱的商人怎劳得了阿敏贝勒您从中撮合!”周森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看,还是怕了。”阿敏笑得很宽容。
“这”周森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哈哈。我跟你说笑呢,”阿敏又拍了拍周森的肩膀。“你还要在汉地帮我办事,突然带个‘夷女’回去,岂不自曝身份?我怎么舍得无端地让你身陷险境,让明军抓去呢?”
“哈哈。”周森干笑这两声比哭还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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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宽甸返回内地的路上,周森和驴蛋儿并肩坐在同一台骡拉货车的前座上。他们一人执缰,另一个人却抄着手,像大爷似的悠然坐着。如果勒度泰在场,他一定会惊讶于执缰的人竟然是周森。
“舅舅,”在午后的阳光下,驴蛋儿缓缓地打开了那个装着一百颗珍珠的小箱,光滑的珠面反射阳光,绽出满箱的珠光宝气。“你这箱珠子还是真是不错,”驴蛋儿伸手在盒子里轻轻地刨了两下,很快就找出了最大的那颗。“啧啧啧,这个头怕是能嵌到皇上的冕冠上去。”驴蛋儿捻起那颗珠子,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