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全也不傻,他很快就明白柳应元这是要把自己也拉下水。“好,我这就写。”
早年间,朝天使团的书状官不但要负责记录使团的行程和见闻,还要管理随从并纠察使团主要成员的违法乱纪行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使团正使逐渐拥有了自主选择并推荐书状官的权力,书状官也就慢慢地沦为了单纯记录者和应声虫了。
“先不急,”柳应元撑着扶手,正了正坐姿。“请你先把今天的草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哦,好。”李庆全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草稿,走到柳应元的面前。“都在这儿了,柳副使请看吧。”
柳应元没接。“是我先看吗?”
“哦!”李庆全当即转身,将草稿递到吴允谦的面前。
“我不看。”吴允谦直接拒绝,“我今天说的话,李修撰大可以都抄进正本。”
“怎么能都写下来呢?”柳应元笑着看向吴允谦,语气也平和了。“您这会儿不是已经冷静下来,不打算和那些搞得‘平壤不平,安州不安’的人撕破脸了吗?”
“我就没想过要和谁撕破脸,我只是说了些事实而已。”吴允谦撑着脑袋,“只有让袁参政知道我国的真实情况,他老人家才好做出正确的部署。我要是为了那点儿体面,违心说我国兵强马壮,无隙可乘。天兵还会来援吗?”
“您老的道理总是那么多。”柳应元拿过草稿,揶揄道:“不过我想,您老应该准备联系朝中那些被您斡旋过的人帮着您劝谏王上吧?他们看了这些东西,只怕不会高兴。”
“没事,我们至少九月才会返程。中间的这段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吴允谦笑着对李庆全道:“留着吧,就当是我对王上最后的劝谏。”
“最后?”柳应元诧异地看向吴允谦。
“朝天回国,我就辞官。”吴允谦平静地说。
“您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了?”柳应元问。
“我实在老了,”吴允谦叹出一口气。“也累了。”
“我看您是怕了。”柳应元撇嘴道。
“我怕什么?”吴允谦反唇相讥,“让李修撰涂改记录的人可不是我。”
“您是怕谏君不效,反为他人所害,”柳应元也不给吴允谦客气了。“辞官就是您给找的后路。”
吴允谦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缓和下来。“随你怎么说。”
“呵呵。看来不用涂改了,李修撰根本就没写。”柳应元赞许地朝李庆全点了点头。
“没写?”吴允谦疑惑道,“那纸上有墨啊。”
“写了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