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惶然震恐、茫然无措、兔死狐悲、幸灾乐祸、跃跃欲试等各种声音的嘈杂给掩盖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围绕着他和李尔瞻。仿佛在这一刻,他们所在的位置才是大殿核心。
不过很快,大殿核心又移回到了李珲那里。无论群臣作何打算,大臣的去留,还是只能由华盖下王座上的国王亲自定夺。
李珲没有制止大殿上的喧嚣,而是默默地听着,看着,盘算着。李珲迅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平静,到大殿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李珲已经找到那个能表达他意见的人了。
“李参赞,”李珲望着原本站在李尔瞻身后的李廷龟道:“你怎么说?”
见国王一开口就点到李廷龟,李尔瞻的党羽们立时显出如丧考妣的神色。
李廷龟是那种典型的清流干臣,也是最早一批因为反对“废母”而被李尔瞻及其党羽撵出王京的官员。若非“奴贼行间天朝,天朝以我国两元帅降在贼中,疑我通虏。翰林徐光启、御史张至发等构陷我国,至有监护之议”,李廷龟也不会被重新起复。
去年秋残之际,李廷龟带着各种重磅消息回到朝鲜。国王立刻以“辩诬有功”为由,将他起复为议政府参赞。
这是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任命,这倒不是因为这是一个正二品的官职。而是因为在当时,议政府事实上已经被新任领相朴承宗垄断。整个议政府由内到外全是朴氏门人,除了国王独断,那就只能是朴承宗推荐,或者至少不被朴承宗反对。所以当时就有很多人猜测,朴氏已经以某种方式拉拢了李廷龟,为的就是要打倒李尔瞻,让李廷龟重新坐回到礼曹判书的位置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廷龟竟然给出了相当温和回答:“殿下英明。臣以为,安国之道,惟孝惟悌。前日李判书、张参判之请确实有不妥之处,理应驳斥。但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于礼已陷于两难之境,于兵则有奴贼叩边之危,实不当以此请而斥大臣。”
李尔瞻的党羽们在茫然中松了一口气,而清流们则在扼腕叹息之余赞叹李廷龟一如既往的高亮。
李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叫其他人出来问话:“李广昌,张参判。”
“臣在!”李尔瞻立刻捧着那道辞表给李珲磕了个头。
“臣在。”张晚稍慢半拍,浅浅地将额头放到衣服前襟上。
“李参判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李珲说道。
“臣听见了。”李尔瞻已经知道国王暂时还无意罢免自己,但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臣听见了。”张晚更是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