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
萧衡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问柳候在屋檐下,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主子,老相爷可有怪罪您?”
萧衡没说话。
他盯着满园草木,指尖一颗一颗地捻着佛珠。
连他都没能打听到那幅画像的线索,阿父是如何得知那是裴道珠的画像的?
他回眸,静静望了眼紧闭的门扉。
……
午后,秋高气爽。
将军府花园,柿子树结了厚厚一层果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已是被秋色染成金红。
裴道珠刚涤过发,任由青丝垂落,手捧书卷,安静地坐在树下晒太阳。
正聚精会神地看书时,一颗金灿灿的小柿子,突然骨碌碌地滚落在她怀里。
她仰起头。
白衣胜雪的郎君,悠闲地坐在树杈上,依旧摆弄他那串碧玉佛珠:“在读什么书?”
裴道珠捡起柿子:“光天化日,郡公却偷闯进别人家的后花园,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哦,我竟忘了,郡公本就不是君子,擅闯人宅这种事,你做出来才不稀奇呢。”
萧衡挑了挑眉。
也没觉得难堪,反而觉得浑身舒坦。
裴家小骗子就是这般性情,一天没听到她的阴阳怪气,他反倒会不习惯。
他轻嗤:“昨夜秦淮河上我帮了你的忙,没见你报答,倒是被数落一顿……再有下回,裴道珠,我可不敢再帮你。”
裴道珠撇了撇嘴。
也不知怎的,并不觉得萧衡说的是真话。
再有下回……
她直觉萧衡仍旧会帮她。
她敛去多余的表情,认真道:“说吧,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萧衡淡淡道:“北国皇太子,即将南下建康。”
裴道珠怔了怔。
元承……
那个男人,又来了吗?
梦境里,在北国的那些日日夜夜,如梦魇一般浮上心头。
她被送去北国和亲,如雀鸟般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东宫。
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性情乖戾不可捉摸,聪慧如她却也看不透他,他每夜每夜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喊他的名字,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她与他斗,与他的妻妾们斗,在遥远北国的那十年,她受尽委屈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那是她再也不愿经历的过往!
她勉强保持镇定,可是声音却难以自抑地扭曲变形:“他来,作甚?”
萧衡把玩着一颗柿子:“为美人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