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整日靠旁人施舍度日。
就连世袭的官位,也因为自己旷职太久,延误了许多事,被朝廷褫夺。
他如今,已是一无所有……
“阿兄!”
远处突然窜过来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人。
她抱着一个又破又脏的枕头,兴高采烈道:“阿兄,看我找到了什么,朝露!我的露露回来了,你看你看,她还会对我笑呢!”
是裴云惜。
自打韦朝露走后,她整个人就魔怔了。
韦家嫌她丢人现眼,再加上她没有强大的娘家撑腰,膝下又没有儿子,于是一纸休书把她赶出韦家,如今和裴茂之一起住在破庙相依为命。
从前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彻底断送在这一代。
秋风过境,愈发寒凉。
裴茂之伤春悲秋了片刻,突然爬起来,掸了掸肮脏的袖管。
这种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没有儿子,他还有三个女儿,他还没有输!
他从怀里掏出吃剩的半个馒头递给裴云惜:“我听说,萧衡要迎娶阿难,聘礼价值连城,这可是咱们翻身的好机会!我是她的阿父,你是她的姑母,正所谓血浓于水,我就不信,她会对咱们见死不救!”
裴云惜不大听得懂。
她如获至宝般啃着那半个馒头,好奇地瞪着裴茂之。
裴茂之不知想到了什么计谋,连连露出冷笑。
次日。
裴道珠坐在西窗下,正亲手绣制枕巾,裴桃夭姐妹手挽着手小跑进来,咋咋呼呼地叫喊:“阿姐!阿姐!”
裴道珠板起小脸:“平日怎么教你们的,淑女的规矩仪态,都忘干净了不成?”
裴桃夭睁着圆啾啾的眼睛,嚷嚷道:“是阿父!”
裴道珠垂着眼睫,一针一线极为认真:“阿父不是上朝去了吗?”
“是另一个阿父。”裴子衿怕妹妹说不明白,一板一眼地开了口,“他和姑母躺在府门前,说是染了重病走不动了。阿娘和姨娘去长公主府上吃茶,管事的犯了难,不知如何处置他们才好。”
绣花针刺破了指腹。
裴道珠吮了吮指腹,蹙起眉眼。
她竟全然忘了那位生身父亲。
这么久过去,想必他欠下了更多的赌债和酒债。
这趟上门,定然没有好事。
然而府里如今无人做主。
裴道珠只得放下绣绷,亲自去府门口瞧瞧。
裴道珠跨出门槛,府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围观百姓,俱都对着裴茂之和裴云惜指指点点,又不时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