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座飞檐斗拱的楼阁拔地而起,朱栏玉砌的水榭勾连曲桥,九曲虹廊下清泉环佩,处处透着仙家气韵。
百余名彩衣侍女手捧琼浆玉露,裙裾生香穿行于雕梁画栋之间。
笙箫和鸣声中,峦谷深处数亩方塘波光粼粼,半池新荷间忽见青影翩跹。
细细看去,却是雪肤花貌的少女足踏碧荷,胭脂点就的朱唇衔着半枝芙蕖,玉趾轻旋时环佩叮咚,恍若洛神凌波。
可这般仙姿妙景,却仍是难入楼中诸位真君法眼。
“梁李之争,诸位作何计较?”
紫檀案前金猊炉青烟袅袅,忽有人打破沉寂。
一名年岁颇长的世家族老捻须道:“那位陈真君终究是外境修士,根基不明,相较于他,老朽却是看好李道友。”
话音未落,对面锦袍修士已轻笑出声:“孙公莫忘当年梁崇之事,彼时就连名门望族之修在其面前都难免折戟,同为外境之修,安知这位陈真君不能重演?”
“此一时彼一时也。”
先前那族老闻言发笑:“若真是梁崇那般人物,李道友一见之下,怕早就握手言欢了,何须设此擂台?”
这时玄玑子长身而起,广袖当风一振,声若洪钟道:“诸位且慢争执,容贫道剖白数言。”
他双手虚按堂前渐起的嘈杂,目光灼灼扫视全场:“孙族老洞若观火,李族主素来运筹帷幄,何曾有过无的放矢之举?此番既敢立下赌约,当然是胜券在握……”
话音未落,他忽觉袖中掌心已沁出冷汗,却是发现满堂修士或垂目观心,或把玩玉盏,竟无一人应和。
唯有下首青阳观主懒懒抬了抬麈尾:“玄玑道友既已入局,自是成竹在胸。”
这轻飘飘一句仿佛投入寒潭的石子,惊起金炉青烟袅袅,却再无人接话……
原来这丘山派不过是个百余人的小派,玄玑子又是野狐禅出身,空有真君之境,在低阶修士面前自是威风八面,无人不从。
可在此间,在座皆是显赫世家的族老甚至族主,又岂会在乎他?
更何况此语有拍马之嫌,上去接言是自贬身份,是以不约而同皆未理睬……
玄玑子面上红光渐褪,干笑数声跌坐回云纹蒲团,心中暗恨:
“这些眼高于顶的世族耆老,自己连日来四处逢迎打点,临了竟连半分薄面都不肯施舍……”
众人言谈方酣,忽闻天穹之上仙乐缥缈,但见祥云如织,托举一艘玄黄巨舟破空而至。
四名元婴修士足下煞云翻涌如墨,身着玄纹族袍当先开道,其后三十金丹修士列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