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同邀请赴宴。
赵阿佳被安排陪侍一位青年郎君,和他坐在宴会的僻静一角,那郎君还算俊秀,出身“不高”,只是东莱郡守颜朗的儿子。
一个小小的太守,虽然也能管辖上万甚至上十万人,本是赵阿佳无法直视的人物,但在遍地王侯的洛阳,在这满堂高门子弟中,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并未因此沮丧,而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赵阿佳积攒了许多次的宴会经验告诉她,像今天来的驸马王敦这类世家子既倨傲又无情,几乎不把她们这种婢妾当人看,到时石崇必然要她们劝酒,怕是王敦又要耍性子,闹出大事来。
金杯盛葡萄酒,象牙叉串炙黄牛心,琉璃盘里盛着用人乳蒸好的孔雀胃,胃里填满了上好的乳猪肉与鸽卵;厅前美人弹琵琶,鼓筝吹箫,四角青瓷香炉里燃着从天竺、大秦、安息、扶南进口的奇香,四面墙壁上尽是锦绣为帐,金雕玉画,极尽奢华。
丝竹之乐悦耳,盘中美食悦舌,俊俏佳人悦眼。
主客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敞开了评品宾客的家世亲友,又讲谈黄老庄玄。赵阿佳一概不懂,只是慢慢给颜郎君斟酒,注意控制着速率,千万不能给颜郎君灌多了,到时候若是石家主劝酒,他喝不下去,那可是要杀赵阿佳的头来行“家法”的。
聊着聊着,赵阿佳只听在座有人开始起话头,欲将题目引到博物学较量上。
“诸位郎君,不如我等以枣为题,谈论这枣有何奇闻典故,如何?”
“不美,不美,平子不记前日宴席谈玄就以枣为题?不如换一题,我看,以上谷题,论之典故,如何?”
“即丘子,何出此题?”
“郎君忘了么,上谷郡饥荒,民多饿死,此大事,可为题。”
“哎,哎,此间乐,何须谈那悲事?”
“此言非矣,圣天子闻说上谷灾荒,惊且悲,言黔首何不食肉糜以自救,为之郁郁寡欢,许大赦灾民。满朝皆赞我朝圣天子仁德无匹,三代以下,未尝有闻,这非乐事否?”
突然,宴会厅一角响起声巨响,还传来颜郎君的哀嚎声,原来是赵阿佳听说家乡上谷郡灾荒,正倒酒的她顿时忧心父母弟妹,一个失手没拿稳,打翻了酒壶,一壶热酒全浇到颜郎君的身上了。
骇得赵阿佳花容失色,她都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咯地打颤,急忙拿起手巾想要为颜郎君擦拭酒汤,余光却瞅见主人的眼神冰冷地落在自己身上。
“饶……”赵阿佳的心似乎被什么紧紧一攥,一张嘴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
她看见主人的视线投向了门口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