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游牧的诸鲜卑、乌桓豪酋的状况,是义军们所必须清楚的,虽说给钱给物就能雇佣到大把的向导牧人,但他们的忠诚度很成问题,所幸路程不远,李始之也走过这条路,不至于出太大的差错。
诸如此类这些小而琐碎,繁杂却必须按部就班完成,一丝不苟地做的事情,已经才忙了数日的李始之苦不堪言,他成天晚睡早起,风餐露宿,很是辛苦。一些李家亲从也有怨言,暗地里抱怨李始之好歹也是战帅的姊夫,在队伍里也算出身“名门”,生得一身好勇力,明明应该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怎么能干这些闲杂碎事,这种干好干坏不一个样的事情,随便找人做就好了。
但等到李始之目睹了盟友高丹军的行军仪容,再与康朱皮军做些对比,便表示:“打仗这事,哪里能光靠勇,明明是靠心细,靠算,靠提前准备,靠平常的积累,否则和那高丹军一样,还未接敌就已经不行了。”
除了辛苦而重要的行军外,李始之还“深刻认识”了文化学习的重要性——当他被各种并州、幽州、汉人、乌桓、鲜卑、猎人、牧民、农民多种斥候带着各自特色的情报汇报法弄得头大之后,越是认同姊夫之前的吐槽与期望:
“如果斥候都学了中夏字,用一张纸,一根笔就能报告!让他们比划,能比划出十几种说法,还带方言!听他们说话还好,实际走起来,稍有不慎,队伍能从上谷偏到上党去!而且各社各队的计时算里标准也没统一!时辰不会,里程都是乱的,这要每天怎么汇总报告,除了我的那几个斥候可以统一用上党话,其他人都不行!你说,不抽空学认字,行么?”
例如汉人习惯说时辰,说几刻,几更,计算路程的时候用多少里,李始之就能很快理解,知道大致的距离和方向,但队伍里的乌桓山民、鲜卑牧人就有问题了,而且这方面问题很大,这短短的几个月内,还改不过来。
正管老营的防卫,不在李始之身边的桓真人,可以算是和李始之最亲昵的人了,她就经常不说时辰,而是用“太阳走了小半肘”、“太阳到东南了”、“奥伦,哦,你们说的北斗星指着南天了”这样的方法来表示时间,经常弄得李始之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几点,到底过了多久。
乌桓山民们对时间的计算方式很是原始,日出到日落就是一“白”天,而夜晚则是另一“黑”天。“白”天分为三段,若太阳正东升正西落的时候,则太阳日出到偏东南为上午,从东南到正南是中午,太阳从正南到西南是下午,晚上则分成两段,猎户座的参宿三星升到中天,便是半夜,象征着“梯子”的北斗三星指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