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他一把。
他的机灵聪慧,早被一场乱糟糟的恶人互咬大戏弄没了,如无头耗子般乱窜。
他到哪儿,枪声紧追到那儿,人们避之不及,接二连三地倒下。
雪地晕染开一朵朵红艳的花。
陆建宁张皇失措,咬牙朝看起来全场唯一,冷静且安全的沈琛身边跑去。
陆三省的枪又移了过来,又对回沈琛,唇边咳嗽处几丝雪,眼神浑浊灰白。
“你、你。”
他花一会儿功夫才辨认出这个儿子,说:“滚,我不杀你,你给我滚!”
沈琛徐徐摇头:“做事讲究有始有终,我还剩下一条命未取。”
“您看是——”
“我来动手,或您自己来?”
笑容温柔而凛冽,你看,且仔细去看,必能看到里面藏有一层冷漠,杀意在底边无声流淌。
陆三省近乎透过他看到了沈芸如,她的笑容就是这样的,死前费尽心思的作戏,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怪你。”
活人没办法找死人算账,活人只能找活人算账。
故而陆三省揪住面前的儿子,语无伦次的斥责:“要不是你不肯回东北,要不是你来迟,她是不会死的!今天不会闹成这样!所以是你的错,明白吗?全是你的错!芸如真不该生你,不该留你!早有算命的说过你命里煞气重,而你哥哥阿致五岁有个坎儿,过去之后能够辟邪旺宅!“
“那年寺庙祈福生死关头,芸如不该留你!指不定是她左右坐着两个儿子,她伸错了手!不然该死的就是你,阿致活着绝不会走到这步,他不像你贪生怕死,他不会离开你娘,不会离开东北。只要有他在,定能哄得你娘开开心心,就不会——”
“......”
指责辱骂受过千千万次,命里有煞似是新说法。
沈琛低头摩挲着手指,尽管用了手帕,白手套上仍沾了血点,擦不掉。
“您不肯自己来,那就只能我来了?”
他好整以暇。
衬出陆三省的狼狈,一时惊醒,放眼望去他所应有的敬重爱戴通通消失殆尽,众人一脸怪异。
他无法忍受。
什么爱呀恨呀真的假的打结缠绕,他爱自己,但连真正的自己都无从爱起。
假面被戳穿的一瞬间,他便难以存活。
“沈琛,你是我的儿子。”
语气陡然舒缓了,他提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沈芸如不愿意你像我,可你是我的儿子,流着我的血。”
“你终究像我,会成为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