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
所以，影一应该是与那些追兵同归于尽的。
顾庭深知道，如果影一还有一丝力气，爬也会爬回皇城。
但他没有。
他应该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或许是担心再有追兵来寻，暴露了他的易容，影一最后还是自毁了容貌，只为了能给顾庭深再多拖延些时间。
这些，是顾庭深通过仵作的检验结果，以及自己的猜测，慢慢品味出的。
得出这些结论时，即使铁石心肠如顾庭深，也不得不为影一而动容。
三年前，影一也曾亲口证实了顾庭深的这些猜测。
顾庭深极少会看不透什么。
但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影一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忠诚。
这个问题，早在上一世，便已经根植于他的心底。
以至于，这一世，他在第一次登录《大衍》时，直接以前世的影一为蓝本，建出了一个名为“影一”的npc。
顾庭深曾不止一次想过，在那没有一丝光亮的伏龙渊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影一曾想过什么。
影一的断剑，至死都朝着皇城的方向。
顾庭深想，影一应该是十分遗憾的，遗憾没能活下来。
他头骨上的伤痕，也无声告诉顾庭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考虑的，仍是顾庭深这个主人。
他不后悔。
顾庭深却不能不动容。
为他至死不渝的忠诚。
《利刃》中，“石头”的结局与前世的影一太过相似。
顾庭深那时就决定，待影一演这场戏时，他一定得去见见影一。
顾庭深早在三天前就到了曼莎。
但他并没有打扰影一的工作，只远远看了三天。
直到今天。
在看到影一完成最后一场戏，那么悲伤地紧攥着他送的小铁盒，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无声说着，“我回不去了。”
顾庭深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在前世的伏龙渊底，在死亡的前一刻，影一也曾抱着残破的断剑，哭着对自己说，“我回不去了。”
但那时，影一身边什么都没有，连一丝光都照不进去。
顾庭深那时，忽然想抱抱影一。
他想告诉影一。
没事了。
没事了。
他来接他回家了。
影一神情恍惚在他面前落泪的时候，顾庭深是真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