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空间中,没有寒热,没有光明黑暗,没有声音,没有空气,唯有意识尚存。
这是一种比窒息更窒息的窒息感,让人发自内心感到绝望。
艰难回神,李长安将自己心神从那沧海桑田的岁月感中拔出,心道:“原来这便是那浮玉宗圣尊的来由,天地要生就一尊灵物,实在是殊为不易……而且灵物似乎天生心善,并不会主动对其他生灵产生恶意,浮玉宗在此繁衍生息,它也未曾阻止。”
李长安心中感慨,那驾鹤的道人想必就是浮玉宗开派祖师,原来世人皆以为问道石是浮玉宗圣物,而他在这石狮诞生灵智之处入定,却偶然得知,这问道石和所谓的浮玉宗圣尊,实际与浮玉宗只是比邻而居罢了。
经历了石狮的一生,李长安仍未苏醒,不由心道,这一梦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是否耽搁了择道种。
他经历石狮的一生,想必只是偶然,跟择道种并无联系,眼下五感仍被封闭,便是仍未过得第一试。
忽的,耳边传来漠然沧桑之声:“你可有执念……”
这声音让李长安感到殊为亲切,不由心中疑惑,一转念便明了,他是还未完全摆脱石狮的记忆,才会有如此感觉——这便是问道石的声音。
李长安略微思索,说道:“生而为人,自然有执念,不光有,我的执念还很多。”
那声音道:“放下……”
李长安道:“若无执念,岂不是要变成行尸走肉,我不放。”
“放下……”
那声音渐行渐远,渐渐悄无声息。
李长安意识不由自主沦入一片空茫之中。
…………
耳边,朔风呜呜作响,大片雪花飞掠而过,粘在他脸上渐渐化开,流过他脖颈间,冰凉刺骨。
他睁不开眼睛,身边裹着勉强能算是襁褓的几层粗布也没法带来多少温暖。
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中,一个被不知名原因遗弃的弃婴,自然没法活多久时间。
街边,一个脸膛通红的汉子打雪里趟过,模样三十来岁,胡茬长短不一,身材壮硕,不时打两个长嗝,鼻孔里呼着白气,显然刚从酒肆畅饮归来。按说这大雪天气,窝在家里让婆娘温一杯黄酒才是不可多得的享受,但李传垠却没婆娘,也享不了这福。
找人说过几桩媒,但对方看他是做屠户的便都婉言拒绝了,长得丑些的不介意这茬,李传垠却又看不上。早年间,一咬牙花了几十两银在牙婆手里买来一个小他十岁的媳妇儿,后来也寻机偷跑了,就这么打了小半辈子光棍。
便只得一人独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