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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几乎所有听到消息的独立铺面都抓紧机会赶了过来,钱老先生画出一张就被分走一张,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将卢田氏写着“赖账者也”“无耻之徒”的画像高高挂了起来——
那白面的纸张飘起来,远远一看,简直像给田氏送葬招魂似的!
崔老板拿起画像,眯眼一看,嫌弃道:“贼妇这大饼脸,可真够丑的!”
卢菀实在憋不住笑,咳了一声。
实话实说,田氏虽然年纪大了些,倒不至于真的丑成这样;只不过在给老先生转述特征的时候,麻喜故意加了一些比如“脸平且大”“五短粗笨”这样无关紧要又很影响脸面的信息。
现在田氏那“通缉像”,就是在能认出她的前提下的最大丑化版本。
人群听见崔胜的形容,哄然大笑,都去找贼妇画像来看,津津有味地议论起这妇人是如何丑陋愚蠢来。
田氏恨得胸口闷痛,捂着脸从人群中撤出,见了满大街自己的“招魂幡”,还有上面被无限丑化的自己——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可以失去美丽;
而在一个连电都没有的时代,田氏却已然体会了一把“爆丑照且被全网疯传”的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
她胸口剧痛,再也压制不住,一口心头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真就气到吐血!
那边田氏如何狼狈逃窜暂且按下不提,就说眼下,卢菀危机虽解,却还有三百份热腾腾香喷喷的金镶玉没送出去。
卢菀:“钱老还未曾用饭,不如便让阿菀招待,以做感谢?”
崔老板一听,立刻接话道:“景福楼就在旁边,不如让崔某做东,请各位去休整休整。”
钱老站起身,刻意地与卢菀隔开一段距离,似乎微有不悦:“今日看来,小娘子将来是要成大人物的,钱某老了,不敢高攀;既然此间事了,这便回家去了。”
卢菀知道自己这一串反扑应对,做戏给平头百姓看看也就罢了,在钱老这样见过大风浪的人眼里,那“狼子野心”简直是昭然若揭,不过她本来也没想瞒就是了。
卢菀:“如果我说,请崔老板和老先生去北边城墙下用这顿饭呢?”
钱老一怔。
因为北边城墙下,乃是流民安置地。
此刻人群散得七七八八,有心的却都还留在这里,卢菀指着那一车金镶玉说道:
“这么多吃食,总不好浪费了,想来流民那边这个点钟也开始放粥,不说一人一份,一人一口总是吃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