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辉。地上树影斑驳,石路两旁翠草青青,空气中还有一股潮湿的朝露的味道。
李心白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从厢房里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古寺禅寂,除了偶尔一两声鸟鸣及钟磐音以外,便只有深深庙宇内传出的僧人诵经声了,缥缈得犹如彼岸而来一般。
石径一直延伸向少室山的后山,禅寺渐渐到了身后。远处,苍山无语,云烟愕怅,景致愈的清幽。
李心白终于在一处山崖边上停了脚步。
姬玉儿为他种的那棵菩提树,如今仍在原处。
清凉的山风从崖底吹拂而来,那菩提村枝叶摇动,沙沙作响,似是天真的少女在轻笑招手。
李心白想起姬玉儿种下这棵树的初衷,脸上竟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当年,那位苦恋释若天的痴心女子为情所困。在释若天亲手所种的一棵菩提树旁种下了另一棵不知名的树,最后,在释若天圆寂的那一天,两树竟神奇无比地合生为一。那女子以树寄情,虽然在生时不能与释若天长相厮守,离开人世之后。这两棵树却终于圆了这一份遗憾。
姬玉儿听此事,竟先下手为强,从梵雪菩提树上折了一枝,种在了这里。这样,将来哪怕是有人要种衬。也是别人种在她的旁边,以求长相厮守。这丫头的强悍逻辑是:丫的,以后就算要伤心,也是这些臭男人伤心,跟本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回想至此,李心白不由得心中暗笑,竟不自觉地笑了一声:“真是傻丫头!”
这菩提树枝条柔软,满树碧绿,似是比上次茁壮了不少。只是物是人非,种树的那个女子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忽地又是一阵黯然。
自己身负重伤,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命在,如果真的就此撒手而去,那玉儿她,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情思翻涌之下,一时便又触动了心房外的那龙尾血蛇,心渊深处猛地一阵剧着,教他不由得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李施主心事重重。迷于诸方色相之中,自然苦不堪言了。”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怜来了一把苍老而平和的声音。
李心白回头,原来是释怀空第二长老来了。
李心白勉力一笑,双掌合十向怀空行了个俗家礼。甫一回头。释怀空便见得李心白那惨白的脸色及额上那淡淡的血花之印,不由得暗吃了一惊。“心白,你这是怎么了?”
李心白苦笑一声,道:“着了颜九真那妖人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