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再深的情,也抵不过时间的考验,况且还是帝王情。
乔越跟在邓公公身后,来到雪柔宫前停下的时候,他怔了怔。
一路由天牢而来,虽看不见,但到雪柔宫来的路,他仍清楚地记在心中。
这是他与母妃还有阿陌一起生活过的宫殿,是曾经他觉得最美好的地方,他永远不会忘。
只是,他已经六年没有来过,因为从他弱冠那年开始,即便是三十夜,他都没有回过京,去年他回来了,却连明凤门都入不得,又怎能到得这雪柔宫来。
而每每他到雪柔宫来时,都会亲自将殿内院中清扫过一遍,如今他虽闻到久无人打理的浓浓灰尘味,却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对他尚且如此,这雪柔宫又怎可能还会像母妃初走时的那几年一样。
随邓公公穿过殿前花苑,由跟在后边的小太监将乔越背起,邓公公在微掩的殿门前再一次停了下来,只见他转过身来对乔越道:“殿下进去吧,皇上已经在里边等着了,皇上想单独和殿下坐坐,老奴就不进去了。”
对乔越,邓公公仍如从前一般恭敬,不曾因他战败以及势去而见风使舵,冷眼相对。
“多谢邓公公。”对于邓公公,乔越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作长辈,从不因他是阉人而嗤之以鼻。
人与人之间的对待方式,总是相互的。
邓公公推开微掩的殿门,朝那背着乔越的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便将乔越背了进去。
这雪柔宫仍如月余前乔稷来过时那般灰尘蛛网满布,只有殿中东侧的雕花榻上做了清扫,本是翻倒的棋盘被捡起在榻上案几上放好,撒落一地的棋子也已经分别在棋盒里放好,榻上铺着两张新蒲团,乔稷正在其中一张蒲团上闭目坐着。
小太监将乔越背到乔稷对面的另一张蒲团上放坐下,即刻躬身退下,不忘将殿门掩上。
“儿臣见过父皇。”乔越微低着头,行礼道。
乔稷仍旧闭目,对乔越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过了良久,才见得他缓缓睁开眼,淡淡道:“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朕说的?”
“回父皇,没有。”不管是今晨知晓自己被乔稷疑为杀害宁平的凶手时,还是白日里在紫宸殿内听到乔稷将自己收押时,或是方才邓公公亲自到天牢里将他带出来时,以及眼下在这雪柔宫内与乔稷面对而坐时,乔越都平静得像是一池深冬的湖水,任是石子投下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亦冷静得仿佛无畏无惧。
乔稷看着他,淡淡的语气里忽然揉进了深深的无奈与自嘲,“你当真是与你母妃像极,从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