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与地方世家的矛盾。杨炯若受了镇南侯之封,赴封地就封,全然为皇帝驱策与世家拼死,看似恩宠,实则步步陷阱。
若言不收税,权当无此食邑,以求相安无事,亦不可行。凡实封的侯爷皆需赴封地就封,代皇帝治理封地,且定期上缴足额税钱,税钱额度多寡全凭皇帝心意。
这上下两头堵的手段,是想把杨炯架在火上烤呀。
杨文和怎会坐视自己儿子遭此算计,遂提议封二狗为蜀王,意思不言而喻,皇帝若想遣杨炯赴江南与世家相争,我便送二狗至蜀地困守,且看谁更急切。
皇帝显然明白了杨文和的意思,便将此事暂且搁置。
经此一番交锋,二人再无言语。杨文和偶动几箸,皇帝却始终未动菜肴,只是默默饮酒。
转瞬日暮西垂,寒风乍起。
杨文和起身,拱手道:“官家,天色已晚,臣不便再扰。”
皇帝沉默,凝视杨文和良久不语。
杨文和长叹一声,自袖中取出精致木盒,开启后内有一双精致松木筷。杨文和将筷子置于皇帝身前,低声道:“祝生,逸膳。”
言罢,拱手辞行。
皇帝瞳孔一缩,继而悲戚一笑,剧咳数声,起身遥望远山残阳,久久无言。阳光拉长其身影,一国之君,此刻身形佝偻,孤寂落寞之意尽显。
“国有凶,孤。先卿之思,以勖寡人。”
言毕,将杨文和所赠松木筷置于旁侧空碗之上,斟酒一杯,酹洒于地,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