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菖蒲消失的舱门,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江风裹挟着腥咸味灌进喉咙,像一把利刃般剜着她那脆弱敏感的心。
她何尝不知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戳在痛处?可这颗被爱意灼烧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化作黏稠的糖稀,死死黏在那个人身上,连带着骨头都抽去了三分力气。
她踉跄着扶住那断裂的旗杆,指尖触到那粗粝的木纹,忽然想起那年在鸣沙城第一次讨饭的景象,她哭得声嘶力竭,不断磕头向过往行人要一碗冷饭来给自己奄奄一息的娘亲裹腹。
可她从清晨哭到了深夜,额头上血流了满脸,她依旧没有讨到哪怕是一粒米。
她永生难忘,那晚娘亲饿着肚子,却连半句怨言都没有,临终未得粒米。
甲板上的灯火被夜风扯得东倒西歪,在她颤抖的肩头投下破碎的光影。梁洛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自己的船舱,绣着花线的裙裾扫过甲板上的水渍,水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比那日路人的眼光还要冰冷。
推开舱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沉水香扑面而来,她望着床榻上那织了好久的围巾,咬着牙拿起剪刀,手上数次用力想要将以前的自己“剪断”,可却像是被什么阻住一般,怎么也下不去手。
梁洛瑶抿着薄唇,瞥见那围巾上隐织的“瑶”字,泪水再难抑制,扑在床头,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