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泛着金圈,热气翻涌,他忽而轻啜一口,抬眼笑道:“诸位且尝尝这盏产自南诏的普洱,醇厚回甘,香透盏壁,当真是妙品。
早年我与南诏国王闲谈,便说‘守着这满山茶园,做些利市营生,教百姓富足不好?’”
他顿了顿,指尖叩着盏沿轻敲,见众人皆垂首不语,倒嗤地笑出声来:“偏他说什么‘茶树三年方采,制茶又费功夫,贵国茶种繁多,南诏货卖不上价。国人图个短平快,都愿种粮,等不得茶树成荫。’”
说罢将茶盏递给一样的香娘,冷笑开口:“这话倒也实在。既然他等不得,我替他等便是了。”
众使臣闻言,面上虽仍端着笑,眉峰却早蹙成一团。他们这些南国藩邦山水相连,消息最是灵通。
前岁南诏犯边,哪是什么“种茶种粮”之争?分明是段氏觊觎成都府路膏腴之地,趁着大华北境战事起了贪心。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日间国灭身死,旬月间半壁江山反并入广南西路。
杨炯见众人只若有所思的默默饮茶,当即便绵里藏针的再次提点“若哪家等不得富足,本侯便不吝援手,南诏可替种茶,占城能代种稻,便是吐蕃那片雪域,若要传教布道,我也能帮上一二。”
话音未落,堂中茶香混着寒意,倒叫听者喉头直发紧。
杨炯目光扫过众人,忽而朗声道:“哪位是吐蕃青塘部董毡少主?”
话音方落,人群中抢出个虬髯汉子,绛红面膛泛着油光,声若洪钟的回应:“我便是!”
杨炯上下打量他一番,忽而唇角勾起,揶揄道:“怎的?这盏茶入不得少主法眼?”
董毡粗豪汉子哪里听不出话中试探,当即在一众吐蕃使臣的惊呼声里,抄起茶盏便一饮而尽,抹着嘴大笑:“好个醇烈滋味!”
杨炯轻笑着抬手虚引:“诸位既是礼佛之国,素日诵经之余,正该品茶论道。”
话犹未了,阿福已朝亲兵递个眼色。
一刹那,但听得刀鞘轻响,众兵卒齐声暴喝:“请贵客上楼!”
使臣们心下皆知,这才是今日关键所在。
杨炯在大华素有信诺之名,既已亮明态度,众人倒也松了三分。当下纷纷整冠敛袍,鱼贯拾级而上。
刚入二楼,正中尸首便撞入眼帘。那后腰处乌青掌印触目惊心,南国诸使素知彼此底细,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董毡。
董毡浓眉骤拧,大步抢至尸身侧,单膝跪地细看掌印纹路,指腹反复摩挲尸身凹陷处。他越看神色越重,粗粝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心中更是惊诧莫名。
“听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