褫了万和宜、康白的军权。说来有趣,此事竟得了颜夫子与天波府老太君的默许,他们一个忌惮武将干政,一个容不得旁的将门坐大,倒教那二人成了弃子,渐渐被挤到权力边缘。
至于天波府,杨文和早将杨朗困在北地。那老太君纵使念子心切,想尽办法召子回京,可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轻重。
如此这般,李乾元苦心设下的四位顾命大臣,或被利益驱使,或遭分化打压,终是成了各自为政的局面。
炉中炭火“噼啪”爆开,杨炯望着父亲鬓角一丝霜白,心中感慨不已:老头子这未雨绸缪,春风化雨,运斤成风的手段,当真是令人咋舌。
杨炯望着石桌上摇曳的茶影,忽地沉声相询:“爹!就算万、康二人投了太后,终究是没牙的老虎,难不成那邹鲁也倒向她了?”
杨文和抚着颔下稀疏胡须,眼角笑纹里溢出赞许:“能从这乱麻里揪出线头,这份眼力,便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也未必有。”
杨炯忙不迭摆手,满是尴尬道:“老爹快别打趣我了!在您跟前,我这点心思不过是小孩儿把戏,哪敢自夸?”
杨文和随手将冷透的茶渣倒入铜盂,复又注满新水。青色茶汤缓缓斟入盏中时,他推过茶壶,沉声道:“邹鲁不过是面上的幌子,熊定中、章凡旧部,还有吕胤平、吴散木的遗孤,都被他们拢在了一处。”
“当啷!”杨炯起身时撞翻石凳,惊得檐下白鹤扑棱棱乱飞。他盯着杨文和半晌,喉结上下滚动,惊道:“这是要结反梁联盟?捧李泽上位?!”
杨文和就着茶盏轻吹浮沫,眼角余光扫过杨炯紧绷的下颌线:“慌什么?便是天要塌,也有老子顶着,能不能稳重些?”
说罢慢条斯理抿了口茶,眼底满是教训之意。
杨炯喉头闷响,抓过茶壶对着嘴猛灌一口,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坐定,老实的等待下文。
“所以说,我们都小看了皇太后的能量!或者说,小看了李乾元,没想到他就是死,也不忘防着李淑和李漟。这熊定中和邹鲁虽然性格迥异,但有一点却是相同,那就是死忠,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倒也在情理之中。”杨文和眼中精光闪烁,沉声而言。
杨炯喉间溢出声闷叹,接话道:“这么说,沈槐叔叔是您老调回来的?”
“哼!”杨文和将茶盏重重一搁,茶汤晃出盏沿,“万和宜、康白打着稳定朝局的幌子,想调领军卫、展旗卫回京?当真是痴人说梦。”他屈指弹了弹石桌,惊得两只刚落银杏树枝桠上的麻雀再次飞起,“我不过在颜夫子跟前提了句沈槐,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