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若奴家命数好,能做回寻常女子,定要给你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往后咱们一家人在这樱院里捉迷藏、扑流萤,那该多好。”
她声音渐弱,似将满心期许都揉进了这呢喃里。
杨炯心尖微颤,将她轻放在床榻之上,目光温柔似春水:“我的小雪人,夫君怎舍得让你化了?定让你得偿所愿。”
王修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小雪人是夫君给我起的小名?”
“不喜欢?”
“喜欢得紧呢!”她眉眼弯成月牙儿,忽又面色一正,“时辰不早了,你那契丹姐姐怕是要等急了,快去哄哄她吧。”
“不急!”杨炯替她掖好被角,温声哄道,“总要看着你安稳入梦,我才放心。”
王修听了,忽而敛了笑意,叹道:“夫君可知,独在异乡、举目无亲是何等滋味?”
杨炯挑眉,调笑道:“我方才瞧着,你二人还较着劲呢。怎的这会儿倒替她说起话来了?”
“休得打趣!”王修柳眉轻蹙,杏眼圆睁,“我岂是那等不明事理的蠢笨女人?你且快去,莫要叫她心里记恨。”
说着,玉足轻抬,作势往他臀上一推,眉眼间尽是催促之意。
杨炯假意踉跄,摇头叹道:“真真摸不透你们女儿家的心思,方才还软语温存唤着‘好夫君’,转眼便要赶人了。”
“作死的!”王修又羞又恼,抓过绣枕便掷了过去。
杨炯早有防备,旋身躲过,那绣枕擦着他肩头飞过,“砰”地砸在雕花门上,惊起满室香灰。
王修见杨炯狼狈模样,撑柱而笑,声若银铃,樱香随笑逸出。
俄而,夜风携樱穿牖,粉瓣拂其绯颊,栖于青丝。
檐铃受风作响,娇笑渐歇,唯余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