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能为寒门筑起登天之阶?”
“颜振纲!”孔尚白发飞扬,猛地甩袖指向颜夫子,“你颜家把持史书编纂百年,可谓满门朱紫!你儿子高居中枢舍人,你孙子坐镇均州布政,侄子更是执掌工部要职!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踩着寒门往上爬?你也配称寒门领袖?”
他步步紧逼,字字如刀,“扩大取士之策乃梁王所定,为寒门争取名额是公主之功,你这学阀又做过何事?不过是压在寒门学子头顶的一座大山罢了!”
颜夫子忽而仰头大笑,笑声凄厉:“鼠目寸光!孔尚,那人许了你多大好处,才让你这般卖命?你就不怕重蹈我的覆辙?”
孔尚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垂眸睨着眼前这个将倾的权臣。心中冷笑不已:若非长公主与梁王默许他入中枢,又怎会在此处与颜夫子当街对峙?这颜振纲,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偏要用阴私手段刺杀杨炯,当真做了右相便忘了天高地厚,敢捋梁王虎须,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思忖至此,孔尚不再多言,只将目光投向远处长街,神色高深莫测,满是期待之色。
正僵持间,忽听得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恰似骤雨打叶。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万和宜骑一匹雪色骏马,手中明黄圣旨高高擎起,声若洪钟:“中枢令到——!”
马蹄踏碎长街寂静,万和宜勒马急停,紫色莽袍翻飞如云。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扬手抖开圣旨,明黄锦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扫过面色骤变的颜夫子,朗声道:
门下:
夫史者,国之典章,万世之龟鉴也。昔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非私室所能专述。
迩来民间竞修稗史,妄议兴衰,或悖正朔,或淆视听,致黔首蒙昧,大道晦冥。
今经枢府合议,敕曰:凡前朝实录、起居注、时政记诸般史料,限旬日尽输兰台,委秘书省、史馆学士参详编次。
自诏下之日,禁绝私门修史,其有藏匿文案、擅纂野乘者,以乱典刑论。
俟国史修成,颁行州郡,许士民诣学宫观览。
咨尔有司,其严申宪章,明布条格。主者施行。
尚书令总百揆。
天下兵马都元帅阅附。
梁王谨奉。
中书门下牒。
万和宜宣旨毕,睨着失魂落魄的颜夫子,掷地有声道:“金吾卫听令!即刻协助颜公,将府中史料尽数迁往皇宫,不得有误!”
“诺!”早候在旁的金吾卫甲胄铿锵,如潮水般涌入颜府。
顷刻间,府内人声鼎沸,杯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