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怔住。匣子“啪嗒”坠地,蜜渍梅子滚了满地,她睁大眼睛,只见杨炯手掌仍按在李泠腰间,指尖轻轻摩挲,而自家师傅则红着脸将头埋在他胸前,如云发丝散落在枕上,说不出的旖旎风情。
“我……”她喉间发紧,眼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转身便要逃开,裙角带起的风将地上的梅子扫得乱滚,比她此刻的心绪还要混乱。
杨炯苦笑着起身,俯身拾起地上的梅子匣子,拣了几颗饱满的果子,才重新回到李泠榻前,作势要喂她服药。
李泠狠狠瞪他一眼,劈手夺过药碗,骂道:“你且作孽吧!还不赶紧去哄哄她!灵曜心思细腻,若真伤了她的心,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杨炯一愣,苦笑道:“小孩子家哪有那么多心思?待她长大些自然明白!”
“你做下的糊涂事还想推诿?快些滚去!”李泠瞪眼,作势要踹他,却因牵动伤口,疼得蛾眉紧蹙。
杨炯见她真动了气,慌忙将梅子塞进她口中,脚底抹油般跑了出去。
李泠望着他的背影,口中蜜梅虽甜,却似嚼蜡般酸涩,心头更添烦乱。她握着药碗怔了半晌,万千思绪终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且说杨炯一路寻至僻静长廊,远远便见楚灵曜手持长剑,对着一丛连翘花劈劈打打,口中念念有词:
“坏蛋!叫你欺负人!”
“没良心的!讨厌鬼!负心贼!”
……
但见她剑尖戳得花枝乱颤,鬓边碎发沾着几片嫩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摇曳,恰似误入凡尘的彩蝶,羽翼上沾了金粉般楚楚动人。
杨炯见状轻咳一声,缓步趋近。
楚灵曜听得脚步声,慌忙背过身去,可剑尖仍抵着花枝不肯放下,指尖攥着剑柄的指节都泛了白。
“小灵曜可是恼我?”杨炯温声开口,伸手欲替她拂去头上的连翘花瓣。
楚灵曜却侧身避开,乌亮马尾扫过他手背,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香风。她将长剑往地上一插,绣着连翘花的瓷白鞋面碾过金黄花瓣,竟彩出一滩碎金似的痕迹。
“哪敢恼您呢。”她闷声开口,指尖绞着腰间丝绦,头却垂得极低,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泛红的耳尖,像极了檐下避雨的小雀儿,既惊且怯。
杨炯见状,故意往她跟前凑了凑,瞥见她睫毛如蝶翼般簌簌颤动,唇角不由得漾起笑意:“那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连翘花招你惹你了?”
“才没有!”楚灵曜猛地抬头,却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眸里,仿佛一尾小鱼误入春潭,慌得又急忙低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