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权紧握不放,从未信过我。你叫我……还能如何自处?”
“你胡说八道!我何曾有过不信你?”杨炯双目赤红,怒睁如铃。
“你便是如此想的!”李嵬名被他吼得心惊,忽而歇斯底里,“西夏是我家,我断不能叫我儿无家可归!你不信我,我亦不信你!”话音未落,泪水已夺眶而出。
杨炯冷声道:“既如此,又何必来长安寻我?”
李嵬名强压哽咽,双肩抖如筛糠,泪如雨下:“我偏要赌!你若狠心,我李嵬名便认了眼瞎,母子俩一死了之!今生心死,来生绝不与你相见!”
“好个狠心女人!”杨炯痛声道,“不让你回西夏便是狠心?若由着你复国,助你那西域弟弟反攻,置数千万百姓、数万将士于何地?让痴儿承家业,便是对得起你?”
杨炯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狠下心道,“我断断做不到!”
李嵬名抹了把泪,忽又平静下来:“我儿纵是痴儿也与你无干!说了这许多,不过还是防着我与李潆争大夏罢了。
好!既你不认我之功,我亦不稀罕。往后咱们两不相欠,便是去西域乞讨,我也能将孩儿养大。”
“你胡搅蛮缠!”杨炯急道。
李嵬名却是冷笑:“今日至此,非关他人,只怨天命。你我若不相遇,何至成仇?”
杨炯听了,心下大痛。
若早知今日,当初多写几封信、多安抚几分,何至如此?
杨炯虽自责,却仍硬着心肠道:“你要如何?”
“还我自由!生下孩儿,我便去西域!你道大夏是你的,好,我便去西域给我儿打天下,绝不靠你!”李嵬名眸光如刃,直直剜向他。
杨炯长叹:“看来你我终是说不通。你要去西域,我不拦你,却须等三年之后。”
“呵,怕我回西夏生事?”李嵬名冷言冷语,“三年后李潆彻底掌控大夏故地,你便无需忧心那青梅竹马了。”
“我不否认忧心此事,”杨炯正色,“但李潆对西夏并无野心,信与不信在你。原本那地就是留给儿子的,可你偏要痴儿承业,她才不得不介入。
你从初时便暗助弟弟,有孕后更在灵州另立朝廷。本是家事,大可坐下商谈,何至闹到这般田地?”
李嵬名抿唇不语,唯垂泪不止。
杨炯又叹:“你平日最是聪慧,岂会看不出李潆无心西夏?她不过是替咱们守家业。你大可以不要这孩子,等几年再要个健康的,将来所得必多于今。我实在想不通,你何以蠢到用灵州粮草要挟,又何以铁了心要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