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天理,不至于泛滥成灾……”
杨炯摆手打断,道:“‘合乎天理’?何谓天理?民以食为天!百姓吃糠咽菜时,天理可曾管他饥寒?
将士浴血沙场,天理可曾保他不死?商贾货殖流通,天理可曾助他免遭盘剥?”
他语气渐重,直视两人,“二位饱读诗书,可知空谈天理人欲,而无视百姓生计之艰、将士报国之切、商贾营生之难,此理悬于空中楼阁,于国何益?于民何补?
新政重事功,非是轻道义,乃是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之理!
国不强,则外寇欺凌,百姓涂炭,纵有万千圣贤道理,可能挡胡虏铁骑?民不富,则饥寒起盗心,礼义廉耻从何谈起?教化需有根基,这根基便是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有冤可申。
无此根基,一切高妙义理,皆如镜花水月。兴书院、刊经籍固然重要,然若只以此为先,而置农桑、水利、武备、财赋、律法于不顾,岂非缘木求鱼?天下学问之大之广,人之一生学也无涯!我等当兼容并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富国强民所用,方是正道!”
杨炯这一番话,引经据典,却又紧贴现实,如疾风骤雨,将梁氏兄弟那套高大的道德理想主义批驳得立足不稳。他所举皆是实实在在的民生疾苦、国家困局,强调务实与根基的重要性。
梁伯赞陷入沉思,眉头紧锁,捻着颔下短须,反复咀嚼杨炯的话,心中那坚固的儒学壁垒似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梁叔赞则脸色微白,犹自不甘,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立足点,最终只是扶额轻叹,目光中充满了困惑与挣扎。
杨炯见二人沉默,知其心中已有所触动,此二子本质纯良,学问根基深厚,只是过于沉浸书斋,不谙世事。
他心中已有计较,直接开口道:“修身明理固然要紧,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你二人心性质朴,学问精纯,正是引导人心、匡正风气的好苗子。”
这般说着,杨炯轻笑着看向兄长:“梁伯赞,枢密院监军司,专司军中风纪教化,整肃军伍思想,需刚正明理之人。你去那里,做个见习录事参军,随军行走,看看将士所思所想,体察军旅实情,将你那圣贤道理,结合实际,想想如何才能真正提振士气,明晓忠义!”
“梁叔赞,”他又看向弟弟,“龙骧卫乃天子亲军,拱卫京畿,责任重大。其监军一职,尤重思想引导,使将士知为何而战,明忠君报国之理。你去龙骧卫狴犴营,任见习监军!”
“啊?!”此言一出,不仅是梁氏兄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