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
陈三两的话,道出了部分将领的心声,却也激起了另一部分人的不甘。
一时间,帐内议论再起:
“退?说得轻巧!兄弟们一路浴血,跋山涉水至此,眼看就要报仇,却要回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咽不下也得咽!老毛说得对,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若发山洪,神仙难救!”
“火药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奇迹?万一炸不开呢?我等岂不成了瓮中之鳖?连宫津湾都回不去了!”
“可恨这贼老天!若非这场雨……”
“宫津湾虽好,可这一退,倭人必然加固城防,再想突袭可就难了!”
“不退?难道在这里等着被山洪冲走,被泥石活埋?”
……
争论之声渐起,愈演愈烈。
卢启面沉似水,胸膛起伏;贾纯刚眉头紧锁,据理力争;毛罡虽不再言语,但神色凝重,显然忧心忡忡;姬德龙依旧沉默,目光却不时扫向帐外,似在评估着什么;
陈三两则紧握刀柄,只待杨渝一声令下;谢令君在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将头垂得更低,无人留意她眼中闪过的挣扎与一丝决绝。
眼见众人争执不下,面红耳赤,帐内空气仿佛凝滞,唯余雨打帐布之声愈发刺耳。
杨渝一直端坐主位,静听诸将之言,面色沉静如水,无人能窥其内心波澜。她一手始终轻覆在小腹之上,那动作极其细微,却仿佛是她汲取力量与冷静的唯一源泉。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或激动、或焦虑、或刚毅、或沉郁的脸庞。
卢启的执拗与不甘,贾纯刚的审慎与远虑,毛罡的沉稳与大局,陈三两的忠诚与务实,姬德龙的沉默与警惕,乃至角落里谢令君那被刻意忽视的复杂。
最终,杨渝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悬挂在帐壁上的梨花枪上,那是杨炯临行前亲手为她系上的,枪穗犹在,人已远隔重洋。
帐外的风雨声、兵卒的隐约喧哗、将领的争执,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她心中百转千回,兄弟们的血仇、倭寇的猖狂、平安京的诱惑、腹中悄然萌动的生命、眼前这三千追随夫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忠勇儿郎,一幅幅画面,一声声呐喊,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似只在刹那。
杨渝终于抬起了手,那是一个极其简单却充满力量的手势。
帐内所有的声音,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归于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屏息以待。
“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