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便将他心中编好的故事缓缓道来:“说是青州有一大户人家,家资颇丰。家中有一女子,身怀六甲,所怀的骨肉,实是她亡兄的遗腹子。她那位兄长,因争夺家产,竟被其生父所杀。
后来父母双亡,偌大家业立时成了众矢之的,家中姐妹妯娌、叔伯子侄,无不红了眼,你争我夺,恨不得将这家产分食殆尽。
那女子身怀遗孤,势单力薄,为求自保,也为腹中孩儿寻个依靠,竟生出个计策来。
她寻得城中一位权势煊赫的富商,假意钟情,嫁给了富商的独子。那富商之子,是个情种,对这女子一见倾心,深信不疑,更将女子腹中之子视为己出,疼爱有加。
为了这女子,他竟不惜顶撞老父,父子几近反目,家中亦是闹得鸡犬不宁。而这女子的心思呢?她不过是借富商家的权势做护身符,好借机回去争夺那已然凋零的娘家产业,甚至存了让她腹中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将来鸠占鹊巢,谋夺富商偌大家业的心思。
展兄,你且说说,此等行径,当如何评断?”
杨炯话音未落,岳展已是惊得目瞪口呆,一张红脸膛瞬间变了颜色,仿佛白日里见了厉鬼,失声惊呼道:“竟有如此蛇蝎心肠、忘恩负义的妇人?!真真骇人听闻!”
他声音洪亮,引得远处几个兵士都侧目望来。
杨炯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应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岳展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粗重的呼吸了好几口海风,浓眉紧拧,似乎在极力消化这匪夷所思的故事。
过了好半晌,他才像是理出了点头绪,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竟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讷讷道:“这……行章,为兄愚见。此事……此事或也不能一概而论。终究……终究要看那富商之子,对这女子情意究竟有多深?是否……是否心甘情愿?”
此言一出,杨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方才强压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再也按捺不住,不由得提高了声调,带着几分厉色斥道:“心甘情愿?展兄,你糊涂了不成!
此女从头至尾便是欺瞒。她何曾真心待过那富商之子半分?不过是将其视作护身的盾牌、夺产的阶梯。她腹中所怀,乃是他人骨血,此等‘李代桃僵’之计,便是给那富商之子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头巾。
更遑论其心险恶,欲壑难填,最终必将那富商阖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此等行径,已是人神共愤,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心甘情愿’?简直是荒谬绝伦!”
岳展被杨炯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