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顶着破斗笠,有人披着麻袋片,更有甚者干脆淋在雨中,只为亲眼目睹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越聚越大,待到得京兆府衙门前那宽阔的广场时,已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嘈杂鼎沸的人声几乎要将天上的雨云都冲散了。
京兆府衙那威严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楣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在雨水中显得冰冷而遥远。
门前石狮蹲踞,獠牙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湿冷的光。
衙役们如临大敌,手按腰刀,在紧闭的大门前排开,神色紧张地阻挡着汹涌的人潮。
“开门!我们要见府尹大人!”
“联名诉状在此!要求重审张继业冤案!”
……
赵伯远、陈敬之、周景文三人站在最前,将那份签满二十个名字的诉状高高举起,对着紧闭的府衙大门,厉声高呼。
身后二十位进士齐声应和,声震屋宇。
围观的百姓也受到感染,跟着鼓噪起来,场面一时喧嚣震天。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从府衙内传出,沉闷地穿透雨幕。
鼓声三响,府衙沉重的朱漆大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威——武——!”
两班衙役执着水火棍,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口中呼喝着堂威。
紧接着,头戴乌纱、身着绯色官袍的京兆府尹梁师都,在属官的簇拥下,面容沉肃地踱步而出,站在了高高的府衙台阶之上。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阶下激愤的人群,在那二十位青衫进士和苏小云身上停留片刻,脸色阴沉得如墨。
“肃静!”梁师都一声断喝,声若洪钟,竟暂时压下了场中的喧哗。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为首的赵伯远等人,厉声道:“尔等身为新科进士,国之储才,不在太学潜心研读新政条陈,以为国效力之本,竟敢聚众滋事,咆哮公堂,成何体统!
那张继业一案,本府早已审结,证据不足,光凭其一人口供,没定其诬告已是本府仁慈,其后失足落水乃是意外,本府判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尔等仅凭市井流言,便妄加非议,联名上书,扰乱法司!是何居心?”
“府尹大人!”赵伯远毫无惧色,上前一步,将手中诉状高高捧起,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金石之音,“吾等绝非聚众滋事!此乃依据《大华律》,二十位进士联名具状,请大人重审此案!
张继业之死,疑点重重。梁满当街调戏民女、意图不轨,人证在此。事后张继业布帛离奇被焚,更是蹊跷。大人当日仅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