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太阳穴突突地疼,眼前阵阵发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满腔的愤怒、斥责、担忧,最终只化作一声从齿缝里挤出的、带着无尽疲惫与冰冷的低喝:
“给我滚过来!”
王芝被姐姐那从未有过的、仿佛来自九幽寒冰般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残余的酒意彻底醒了。
她不敢有半分迟疑,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应了一声:“哦……”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王芝低着头,拖着虚软的步子,一步一挨地挪到王槿跟前,小脸煞白,肩膀瑟缩着,那模样,真真是天塌地陷,末日降临。
王槿看着妹妹这副可怜兮兮、却又“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那股邪火夹杂着悲凉再次翻涌。她强压着动手的冲动,玉指几乎要戳到王芝光洁的额头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
“瞧瞧你这副模样!披头散发,满身酒气,衣冠不整,泪痕狼藉!哪还有半分金枝玉叶的体统?我教你诗书礼仪,教你持身以正,教你明辨是非,是让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独处一室,饮酒失态,行此……此等不知廉耻、授人以柄之事的吗?”
她刻意略过那最不堪的一幕,只用“不知廉耻、授人以柄”八字重重敲打,目光如刀,剜过王芝红晕未褪的脖颈和凌乱的衣襟。
“女儿家的清白名声,重逾性命!一丝一毫的污损,便是万劫不复!你以为这是儿戏?是话本子里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你可知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今日之事,若有一星半点传扬出去,莫说你自身尽毁,便是整个咱们整个高丽王室,也再难在这高丽立足!安仲夫那些人,会如何看你?杨家上下,又会如何看我?你……你简直愚不可及!”
她越说越痛心疾首,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如履薄冰才勉强维持的局面可能因此毁于一旦,更是气得浑身发颤,那修长挺拔的脊背绷得笔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压,领口下紧致的锁骨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王芝被骂得狗血淋头,句句都戳在她最委屈、最害怕的地方。她想大声辩解,想说是酒坛太重,是地板太滑,是杨炯的手臂太有力,可那唇齿相触的瞬间触感如此真实,姐姐眼中滔天的怒火与失望如此刺目,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觉得百口莫辩,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王芝扁了扁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方才嘤嘤啜泣,而是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