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碟里,温言道:“好了,少贫嘴。喏,这个给你,蟹黄顶盖肥。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只是总剥不好,弄得满手满脸。”
她顿了顿,看着陆彤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吃完了,去后头找锦堂春。让她带你去华庭港的账房,跟着老账房先生学着理理账目,做个记账的管事。小姑娘家,整日闷在家里读死书也不是个事,出来见见世面,学些实在本事,也省得在家……惹事生非。”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轻飘飘,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陆淑仪母子。
陆彤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她所求的,不就是能跟在堂姐身边学些真本事,为母亲和自己挣个依靠吗?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就得了。
她激动得小脸泛红,差点就要站起来行礼,强自按捺住,对着陆萱甜甜一笑,脆生生道:“谢堂姐!堂姐万岁!”
那欢喜劲儿,溢于言表。
陆萱被她这夸张的“万岁”逗得失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再口无遮拦,小心你的皮!”
这一幕“姐妹情深”、“慧眼识人”的戏码落在陆珩、陆淑仪等人眼中,不啻于当面扇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萱这分明是做给他们看的,他们费尽唇舌,厚着脸皮求这求那,连个边角都没摸到,这没爹没势的小丫头片子,不过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就轻轻松松得了华庭港账房管事这样实打实的好差事。
这哪里是安排陆彤?这分明是在打他们的脸,告诉他们:陆萱用人,一看能力品性,二看亲疏远近,更看性格人事,却唯独不会提拔废物。
陆珩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浑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先是涨得紫红,继而变得铁青。
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带得身下的紫檀木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指着陆萱,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尖利,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
“好!好你个陆萱!好一个王府的当家少夫人!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你如今是抖起来了!攀上王府的高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忘了是谁生你养你!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同意让你掌家,你一个失了父亲庇护的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梁王面前?
有什么本事让人家高门贵胄瞧得上眼?!你踩着整个陆家当垫脚石,把陆家几代人积攒下的船运基业,一股脑儿全填进了王府做你的嫁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