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点的便是迷毂。只是迷毂太过珍贵,基本没有谁奢侈到拿它燃烛,是以连山海阁出身的左月生和娄江都没能认出。但么珍贵的神物,在仇薄灯身上的用处却很有限。
只能堪堪让他时时惊醒。
……连安眠都做到。
师巫洛静静地看了仇薄灯一,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走荒队知何时停了下。
前边的男人们半露半埋在荒野的尸体一具一具挪开——是上一支经过的走荒队。只是他们没有骡老爹带领的支队伍幸运,走到半路,遇到了与以往同的浓瘴。数百上千人,无声无息地死在了。
被瘴雾中的死魂野鬼啃食过的尸体,有的还没腐烂,有的只剩下一具白骨。
些天,是一次见到一幕的走荒人熟练地尸体搬到两侧,清出一条道。是他们想帮忙埋一下,而是时有限,耽搁太久,风向忽变,他们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新的白骨。
骡老爹从破麻袋掏出纸钱,一把一把洒向天空。
他用沙哑的嗓音,唱大家都熟悉的那首民谣:
“走荒愁,走荒愁。
愁那天黑难头——”
白色的圆纸钱飘飘洒洒地扬,有的挂在树枝上,有的挂在灌木中,有的落到碎石堆,有的盖在腐烂的白骨上。
“东也走,西也走。
走东走西到坟头。”
只有骡老爹一人在唱,其余人都默默地继续前行。为了节省时,一些埋进土只露出手臂、腿骨或颅骨的残骸就没有挖出。人、马、车就直接从上面碾过去……谁也知道,日是是轮到自己躺在荒野中。
骡老爹最后一把纸钱抛向天空。
“东也走啊——西也走!”
“何年何月是个头——”
马车碾过半埋进泥土的小小白骨。
骨头破碎,擦咔碎响。
昏睡的仇薄灯在苍凉的歌声中蹙眉。
沉眠也,捂住耳朵也,都隔绝了那令他苦痛的声音。
师巫洛把仇薄灯往自己怀揽了揽,只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我喜欢你。”
是罪人。
是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