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小口,在离涌洲西部的一座僻远小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同骡老爹的走荒队辞别了。
走荒队从一地到遥远的另一地,人数众多,非所有人都去往同一处,习惯是由老释公带领,走能经过城镇数目最多的道路。到达哪个地点附近,去往哪一地的人便自动离开,也会有一地准备去往另一地的人,新加进走荒队里。对于他们的辞别,骡老爹也觉什么。
是巧这次走荒队没有去座城的城,又加上风向紧,骡老爹敢多停留,口述了剩下的一小段路,叫韩二画成地图,标准清楚给他们,就领其他人离去了。
“你有给人家画清楚了吗?没注漏吧?”
走出段路,骡老爹还在担心地问韩二。
韩二翻了个白眼:“全写了全写了,问第几遍了您!”
“臭小子!”
骡老爹一蹬眼,扬酒囊作势打。
韩二知道他是因为罕有没把人送到城墙附近,有些安心,一缩脖子避开,道:“没什么,您就少操心了,剩下的路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我留了,他们车马都错,天还没黑就到了。”
“就好。”
骡老爹放下心,转头望起前面的路。
涌洲西部多山,越往西山势越陡,林木越高大茂密。在山林中过夜,是件危险的,他们也赶在天黑之前,找平坦宽阔些的地方安顿。
骡老爹却知道,与他们分别之后,师巫洛仇薄灯未前往座小城,而是转头舍了马车,走进另一片山野。
仇薄灯又昏沉了大半,醒来时发现自己上盖师巫洛的黑氅,窝在他怀里,由一高大的白鹿驮,行走于一片古老的森林中。月光流水般地淌过松石,萤虫三三地飞舞,偶有发光的草木一掠而过。
枯叶沙沙作响。
四周静谧又原始。
一青羽赤喙的鸟停在枝干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被惊醒后匆匆忙忙地展翅进树林深处。换做普通的大小姐,醒来发现自己被带进古林里,就算再怎么迷恋情郎,也该害怕起来了。然而仇薄灯是往师巫洛怀里稍微侧了侧,窝更舒服一点。
“把我拐去哪?”
他声音带点久睡后的慵懒,就像晶莹的砂糖轻轻碾磨。
“去朝城,一会就到了。”
“朝城?‘洲西有奇山,知其名,山有迷径,通一隐城。城多异菌,荧荧幻,又有熏华,朝夕死,有蜉蝣水,其名曰朝’。《涌洲洲志》说它难寻其路,见者千年足一二。你知道怎么进去?”
“以前来过。”师巫洛拨开仇薄灯落到鬓边的头发,“月下的朝城。想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