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道。
说话间,梅城里,古刹的钟响了。
两人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不渡和尚顾不上擦洗衣服,握着白骨佛珠站起身,就要朝天池山上走去。陆净一把按住他。
“等等,”陆净指用力得有些泛白,“……这时候喊醒他,走过的幽冥就白走了。”
他也走过幽冥路,知道种希望在眼前,无法放弃的感受。
“万一出了怎么办?”不渡和尚低问。
“等一刻钟!”陆净沉,“一刻钟后,没有动静,喊醒他。”
不渡和尚沉默片刻,缓缓头。
天池山上。
白雪红梅忽上忽下,掠过冰封的湖。
…………………………
莹白的,绯红的袖。
秾丽靡艳的少年好像也成了鬼魅,成了人间黄泉最妖冶的傀。他的眉梢眼角都是意,你看,你若是天道,我就是白衣的神君,你若是恶鬼,我就来做红衣的艳鬼。发疯也好,着魔也无所谓。
“阿洛,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他轻说,“你答应过的。”
他在虚空跪坐,一圈又一圈,幽荧的光向四周扩散,仿佛分割上下的湖。
恶鬼在湖底仰望他。
他衣袖边沿逸散的星辉印在恶鬼的瞳孔里,成了跳动摇曳的烛火……迷毂为芯的蜡烛燃在车厢的一角,玄黑的长衫与石榴的罗裙堆叠在软塌边沿,博石串成的珠帘把影子投在或赤/裸,或半掩于暖衾的脊背上。
……不要受伤了。
……好。
……也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
……好。
湖底的恶鬼朝湖面的少年伸出双。
——些破碎的记忆在翻涌,无序交错,激荡起层层不甘的欲/火,既然曾经么亲密无间地相融一体过,又怎么可以分开了?
“我们说好的。”
仇薄灯起来,以缱绻,以缠绵,亲拨开恶鬼束缚自己的枷锁。
“不许骗我。”
他俯下身。
艳魂与恶鬼的指尖在湖面同时触碰到一起。下一刻,苍白冰冷的恶鬼一把拉住他,将他猛地按自己的怀中,有若实质的黑气为细链,缠过他的腕骨,缠过他的肘,如蛇如锁,向上下蔓延,环绕。
抓住,锁住。
不分开了。
仇薄灯仰起头。
束发的绯绫在半空中断开,鸦羽般的黑发在细小如微尘般的星光中起伏。他抬起双臂,环住自己失而复得的恋人,彻底敞开了自己的神识,任属于另一个人的意志入,强势,不留余隙都欣然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