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每说一个字,程伏就觉得那把谴责自己的刀朝心口捅得更近一寸。
她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燕离曾经一个人度过了那样昏暗无光的日子,是白痕陪了她。
而如今,自己竟然还无理取闹地为了燕离的友人吃味。
程伏越想,便越不是滋味,手指也就攥得越紧,好像生怕燕离要跑掉。
燕离一只手盖上她的手背,轻轻说:“没有事。”
“那之后,白痕和我在雪原上互帮互助了一段时日。因为冰草的缘故,她同我也算是有过命交情。”
“她很喜欢抢我的东西。”燕离道:“我不愿,但也无奈何。”
“因为也只有她和我抢。”她垂眸,复又看向程伏:“你不在的时日,我很寂寥,我只能与她说话。”
白痕之于燕离,是一段莫名但又温情的陪伴。
虽然初衷并没有好到哪去,但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弱肉强食,能有这段陪伴已实属不易。
也因此,燕离才会对这个昔日的友人一再谦让,允许她带走胡风,也允许程伏随她先去。
程伏呼吸急促了一些,她眸光绵软,带着难以察觉的恸色,靠近了燕离。
温热的唇瓣软软地落在燕离的眼角,清浅,很快又挪开。
“师尊,你在雪原难不难过、会不会哭?”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程伏却仍然挂心那么遥远的心绪。
燕离一怔,随即摇头:“我在雪原不难过。”
“但是程伏,你走的时候,我很难过。”
她认认真真地说道,眼神攀附上少女娇俏的面容:“我会哭。”
燕离的嗓音忽而低下来:“你走之后,我想着你,流了很多眼泪。”
雪白的双颊泛起绯色,燕离顿住,似乎难以启齿,没有再说话。
程伏陷在深深的愧恨之间,没有发觉燕离的欲言又止。
她又在燕离眼角落下一吻,好像这样就能将燕离流过的眼泪吻去一样。
回到寝殿,程伏安置好燕离。一夜未眠,又说了这许多话,难免有些疲乏。
虽然修士并不是很需要睡眠,打坐就能回复精神,但程伏的凡俗思维还在,总觉得还是要睡一睡为好。
燕离倒也不抗拒,自觉地爬上程伏的床褥,安然入睡。
睡前,程伏想起燕离昨日调戏她的话,鼓了鼓腮帮子,温吞地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