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那边也是热火朝天,靠近灶屋就能听见扎里叔中气十足的喊话:“备菜还没好吗!”“快快快!不行我来切!”“传菜的在磨叽什么呢!案上都放满了看不见吗!”
谭怀柯不欲打扰,算着时辰要献舞了,便赶紧交代好手头的事务,换上衣裳登台。
食肆里坐得满满当当,面对这么多人,谭怀柯很是紧张,总担心自己会出错。不过等到真的上台时,她又觉得好些了。
台下的人声嗡嗡作响,她隐约听到有食客议论:“哎?那不是焉知肆的东家吗?东家自己上台献舞?”
“可不是吗?你不认得她?她还是申屠府的大娘子呢。”
“啊,是那个守寡的……”
“对啊就是她,本以为是个苦命人,想不到啊,如今竟开起了食肆。”
“这……如此肆意妄为,申屠府不管束着点?好歹也算是高门大户吧?官宦之家出来个做生意的女子,不怕招人闲话?”
“我听说他们分家了哇,她一个寡妇,总要找点办法养活自己吧。”
“没分家吧?不是还住在申屠府偏院里吗?”
“这么个俏寡妇,还出来抛头露面,啧啧,肯定有不少人惦记吧?”
“人家坦坦荡荡做生意,怎么,你个死鬼惦记上了?”
乐声渐渐高昂起来,谭怀柯便听不清那些声音了。
自她嫁入申屠府,这些流言蜚语从未断过,如今更是愈演愈烈。可她不愿被这些身外之物所拖累,只要还有一线机会,她就要牢牢抓住。
顶着旁人的身份过活,她心有不甘;父兄的仇恨,她一日不忘;想要在大宣和西境经商的愿景,她仍想实现。无论有多么艰难,既然她没有死在那个河谷之中,就要用尽所有的手段和力气,走出自己的人生。
包含谭怀柯在内的五名舞姬,在台上跳着库普苏尼罗舞。
乐师们演奏的是陌赫民间放牧的小曲《牧野》,山仪给谭怀柯润色过曲谱,比原先的更加细腻有层次,时而热烈如艳阳下飞驰的骏马,时而柔和如月光洒在湖面。
她们跳的是谭怀柯自己编的舞,动作要比乐府排演的那种简单得多,另外四个舞姬是申屠灼托人请来的,算上练习和定期表演的价钱,只有从兰英馆请乐师舞姬的一半,可以说把精打细算几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虽然舞蹈技巧上不如人家,但她们的表演胜在新鲜,跳起来也很有活力,还有抛送彩绸锦囊的加持,食客们对此十分感兴趣。
舞姬们穿戴的衣裳饰品也都是自家织云布坊订做的,很有西境特色,又不会过于花哨,比不得乐府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