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的手腕每一次轻转、每一次前递,必有一道身影戛然顿住。或眉心贯入,或心口透穿,或连人带马被斜劈为二。十二道逃窜的黑影,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如同被剪断引线的风筝,逐个栽倒在沙地里。
最后剩下那个领头大寇猛然调转马头,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鱼十九,老子跟你拼了……”
“呛啷”一声轻响,一阵白光晃过,隐没在呼啸的风沙里。
那个领头大寇依旧骑着马前行,可脑袋却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大漠里,安静了下来。
鱼十九提着剑去割人头,很快便将十二个人头都割掉包好,随后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骏马从峡谷里跑了出来,马背上两边的箩筐里还一边装着三颗包裹好的人头。
“十八个,齐了!”
少年将十二个新鲜人头放进箩筐里,然后便翻身上马,借着月光前行。
夜幕如墨,卷着砂砾的狂风将戈壁刮成呜咽的鬼蜮。
鱼十九骑在枣红马上,斗篷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腰间佩剑随着马腹起伏轻颤。他指尖叩着马鞍铜环,忽然鼻翼微动——那股气味并非风沙裹挟的土腥,而是一种混杂着深海腐藻与血腥的甜腻,像陈年尸油在火上熬化时散出的诡谲气息。
抬头的刹那,只见西北天际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并非月光倾泻,而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正垂直坠落。
那雾不似自然生成,边缘翻涌如活物的触须,带着硫磺燃烧般的刺鼻气息,在半空就凝成狰狞的涡旋,朝着他的头顶轰然冲撞下来。
“装神弄鬼!”
鱼十九低喝一声,双腿猛地磕向马腹,枣红马吃痛人立而起,他却已借势拧腰飞跃,身形在空中划出半道银虹。
青锋离鞘的声响被狂风撕碎,刹那间剑意冲霄,千百道剑气自他腕间迸发,如星河倒悬、银练横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劈向那团黑雾。
剑气撕裂空气的锐鸣震得沙砾簌簌滚落,连盘旋的风沙都被这股剑意逼得向四周炸开。
然而预想中的碰撞并未发生。
就在剑气触及黑雾边缘的瞬间,那团墨色骤然暴涨,如一张吞天巨口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眼前的星月风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粘稠如粥的昏暗世界。四周全是涌动的雾墙,触手所及皆是湿冷滑腻的质感,仿佛陷入千年寒潭的淤泥。
他挥出的剑气甫一离体,便像投入沸油的雪沫,“滋滋“几声便被黑雾吞噬得无影无踪,连半道涟漪都未留下。
风声、马嘶、沙砾滚动声全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