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母亲冷落他,殴打他,带着他去投海,萧骏从来没有恨过母亲,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他的父亲萧重炀。
魏叔还在洗衣房里说着话,萧骏已经不想去听。
他离开洗衣房,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楼梯下面的杂物间里传来小声的抽泣声。
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地念着:“……棉、麻、丝、毛天然面料洗涤时应选用冷水三十度以下,中性或酸性洗衣液手洗,丝、毛面料用选用专业洗衣液……”
萧骏来到隔间门口,弯腰看向小门内,只见若木正捧着一本洗涤说明在背诵。
他能感觉到,若木很努力地在学习,让自己胜任这份工作,她迫切想留下来。
但想起洗衣房里魏叔说的话,萧骏觉得讽刺极了。
若木拼命想留下来的地方,其实是个人间地狱。
魏叔看中的,也根本不是她的工作能力。
若木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抬头看向他,抹了一把眼泪,仓皇地关上了门。
她在门里说道:“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您要从这经过,我保证不会再让您看见我。”
萧骏起初有点诧异,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愣了两秒才想起来,他之前警告过若木,不要让他在家里看见她。
只要她不来烦他,就不会把她辞退。
萧骏觉得,这若木完全把情况搞反了,他不会伤害她,她却视他如洪水猛兽,还生怕他断送了她的大好前程。
而根本不把她当人看的魏叔,她却奉为恩人和善人。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确是个蠢女孩,简直不识好歹。
萧骏站在隔间外,生着闷气。
沉吟两秒后,他还是推开了隔间的门。
若木本来靠在门上,被这么一撞,直接扑在了两张叠放的旧餐椅上。
她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他。
萧骏走进杂物间内,因为房顶太矮,又因为东西太多,他只能弯下腰,手撑在若木身后的椅背上,近距离地俯视着若木。
“少爷您干什么?”
萧骏没回答,视线落在手里的洗涤说明书,拿过来,两下撕碎了,随手一丢,纸片洒落一地。
“不要学这种没用的东西,明天就走,不,今晚你就走。”
趁着还没和萧家扯上关系,她还有机会逃脱。
她却哭着哀求:“少爷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求求您让我留下来行吗?”
这时魏叔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少爷,您在吗?”
萧骏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