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景弘忽然想要跟棋心喝一场酒。
他甚至没叫人去准备碗,只是随意的从斗柜上拿了两个大一点的茶杯,倒唬得棋心连忙起身要接过自己的手里的酒坛。
一支小桌,两个茶碗,一小坛子金红浓香的绍酒。
景弘大大咧咧盘膝坐在门口,看着门窗外忽然急促起来的雨点,滴滴答答的落下,向着旁边伸手示意:“棋心也坐,陪朕尝尝阿黎从外面弄来的好酒。”
棋心低垂着脑袋,局促不堪,手里一直捏着自己的衣角,景弘含笑看着她一步一步蹭到自己的跟前,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
“朕有那么可怕吗?吓哭了?”景弘颇有些目瞪口呆。
熟料棋心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吓得。”
说完便不见扭捏之态,吸吸鼻子,便坐到了景弘的对面,接过了景弘递过去的茶碗,与他一起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
一丝水汽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飘到了两人身边,带来一抹沁凉。
景弘喝了几碗酒,品着这酒,难掩失望:“还以为有多好喝。”
其实不过尔尔。
不过……景弘转头去看捧着杯茶碗小口小口啜饮的棋心,却又觉得这酒里似乎还有点什么不太一样的味道。
两人也算是年龄相仿,景弘没架子,棋心胆子大,渐渐也聊到了一起。
一直到小酒坛里的绍酒见了底,景弘倒了倒单手就能握住的酒坛,忽然戏谑的开了口:“棋心可喝了朕半坛子好酒呢,拿什么抵这个酒债啊?”
就见对面的卷发美人两颊微微酡红,更是夭夭桃花,双眸清亮,泛着朦朦的水意。
她郑重其事的看向自己的双眼,嗓音甜中带腻:“奴婢用江山抵陛下的酒债。”
当时景弘大笑出声,江山本就该是他的江山,不过他也听得出来,尽管被逼着去杀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无辜的替罪羊羔,但棋心能说出这句话,是在向他承诺了。
景弘只是深深的看了棋心一眼:“好,朕等着棋心的江山。”
往后多年,再苦再难,哪怕景弘自己都免不了消沉失意,但棋心从来都不曾放弃过。
最艰难的时候,景弘在朝堂上寸步难行,也是棋心站在他的面前,鼓励他:“陛下,站起来,咱们一起走下去。”
景弘永远记得那一天,他对棋心动了真情。
“世间人骂翻脸的同行伙伴,都是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可棋心与朕一路共苦而来,朕也不是舍弃糟糠的陈世美……”
怎么就……闹到了翻脸的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