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县西南方的矮坡上,山风卷着尘沙掠过临时停机坪。
战士们动作利落地拆卸无人机信号中转器,金属支架与岩石碰撞出清脆声响。
“全体都有!”顾团长的喝令声刺破风声,他站在一块裸露的岩体上,迷彩服肩章被夕阳镀成金色,作战靴碾碎脚下松动的碎石。
他突然立正,脚跟并拢的声响在碎石间激起细小的回音,右臂划破山风,五指并拢的指尖抵住太阳穴。
“向志愿者同志敬礼!”
背着装备的战士们齐齐转身,作战靴碾碎的石屑迸溅,他们沾着泥浆的指节同时抵上眉骨,手背血管在夕照下清晰可见。
路宽、刘伊妃、顾筠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躬身致意。
“三分钟收拢装备,梯次撤离!”
看着战士们背着装备小跑着离开,李晓萌终于有机会挤到停机坪,把话筒凑到已经“人间消失”了两天的奥运总导演面前。
“路导,跟观众朋友们聊一聊吧。”
画面中的路宽是第一次以如此萧索的形象示人,眼底布满血丝,眼下浮着青黑的阴影,山风掀起他汗湿的额发,露出眉骨处一道新鲜结痂的擦伤。
海拔3000多米的矮坡上风大,刚刚刮起的碎石带来了这道光荣的伤疤。
“咳。。。”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结滚动两下才继续:“我是和拍摄国际奥委会纪录片的顾筠导演一起来的卧龙,伊妃也是过来拍公益广告。”
“今天早晨战士们徒步开辟了救援通道后,我们跟着大部队来到这里,力所能及地做一些无人机拍摄方面的后勤工作。”
路宽勉力撑起一丝笑容,不至于叫自己在画面中显得太过颓唐灰心,更希望给观众们带去鼓舞和希望:
“我从业至今拍摄的电影素材应该不下5000分钟了,有浪漫的、震撼的、唯美的、悬疑的,不同色彩、构图、主题。
“但唯有从昨晚到现在拍的100多分钟的影像最叫我紧张,因为这关系到无数待救同胞和英勇战士们的生命。”
“这是我这一生最珍贵、最重要的作品。”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着平日里口若悬河的青年导演疲惫地点点头,不愿再多说什么,顿觉眼眶泛酸。
刘伊妃站在路宽身侧半步的位置,微微仰着脸看他,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一寸不离地黏在他干裂开皮的嘴唇上。
李晓萌手持话筒递到女演员身前:“伊妃,感谢你第一时间投身公益救援,说说你此刻的感受,给我们的同胞鼓鼓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