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拖得久了些。”谢景走上前,将披风解下,递给侍从。
“听说你今天回府,我本想回去,但皇上硬是拉着我把两道奏章讲完才放人。”
谢惊春听完眉头微动,“皇上今年不过九岁,竟然已经如常好学了。”
“皇上确实极用功。”谢景淡声道。
继而,他又出声,“西南叛军虽退,但余部尚未肃清。听说你带的是第五营?”
“嗯,第五营加上两百羽林,行了半月山路,才封住他们退路。”
谢惊春眼神凌厉,“人虽拿住了,但后续要审的东西不少。”
一旁的谢砚礼倚坐在榻侧,闻言点头道:“叛军背后牵连广,查得仔细些才是,别叫人钻了空子。”
“这事我与刑部也交接过了,”谢景轻轻转着茶盏,“审讯之后,另有人接手,但关节处要避嫌,你最好避上一避。”
谢惊春颔首,“我明白。”
南南见他们几人聊得兴起,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小荷,低声道:“小荷姐姐,我出去泡些新茶,刚才这壶略凉了。”
小荷点点头,南南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主院。
谢惊春听到她的声音,动作极细微地侧了一下眸。
小厨房。
南南将茶叶洗净后放入温壶,添好新水,覆上壶盖。
炉中炭火跳动,热气缓缓升腾,还要再等些时候。
她走到窗边,眼角一扫。
只见墙角处,几株芍药已经悄然抽枝吐蕊,粉白交映,长得极好。
南南放下帘子,理了理袖口,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带着花叶的清香。
她步子不紧不慢,裙摆在石阶上无声擦过。
走到芍药前,她俯身细看。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刹那,一只手忽然从侧后伸来,扣住她的手臂。
她猝不及防。
想转身,却已被人地拉向回廊的暗影处。
身子一晃,整个人被逼退至墙角,背脊贴上冰冷石面。
耳边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南南抬眼,灯火照不进这角落,但她只一瞬,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谢惊春的味道。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像雪夜里骤然扑上来的野兽,身上带着风,带着刃气,也带着烧灼过后草原灰烬的温度。
她怔怔地抬头,“春……春少爷?”
谢惊春轻笑一声。
“终于舍得理我了?”
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