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端坐在徐州镇魔司大堂上方,不紧不慢的翻阅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
这些文书,是他将军府的镇魔卫,从汪仪的书房、起居室等地搜查出来的证据,其中包含大量的地契、田契、银票,以及汪仪与朝堂大员之间来往的书信,来往利益输送的账本等等……
其中包含的朝堂党争角力、官商利益交换、衙门勾心斗角,精彩的堪称大周官场腐败教科书,令王文都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这个汪仪,堪称混官场的顶级人才!
作为和赵志凌同期赶赴淮南道主持司天监工作的外来官员,赵志凌那厢至今都与扬州各衙门井水不犯河水呢,而汪仪这厢早已理顺了徐州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愉快的和本地官绅士商们联手一起捞钱。
不过短短年余时间,他便已经在徐州都镇魔司少司监的位置上,捞够了进身之阶!
在汪仪与他在吏部供职的“至交好友”吏部员外郎段书玉之间的书信往来中,段书玉就曾提及他汪仪已得镇魔总司推举,进入吏部的铨选名单,有极大几率调回京城镇魔总司供职。
与汪仪的生冷不忌、和光同尘相比,赵志凌清纯得跟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样。
这些东西,不可谓不硬。
但依然不足以支撑他,彻底摆脱汪仪身死的罪责。
汪仪再贪,他也是官儿,轮不到他王文去处置。
他是荡魔将军,不是钦差。
王文要想彻底洗脱汪仪身死的罪责,还得从本职工作入手。
适时,徐武擦拭着双手的水迹快步走进大堂。
王文抬头看了他一眼:“都招了?”
徐武点头:“都招了,那游方道士是汪仪的幕僚,他与汪仪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联手编排了这折子‘贼喊捉贼’的大戏,找上你,实话说的确是没起什么恶心肠,只是想借你的本事,铲平那方鬼蜮,顺道验一验你这个淮南道荡魔将军的成色。”
王文微微皱眉:“你当真审问清楚?我怎么听着,有点死无对证那味儿呢?”
徐武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们是分开审问的,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而且他们也并不知晓汪仪已然身死。”
王文面露沉吟之色,心说:‘意思就是,这个线头是到汪洋这里才分叉的,做了汪仪,就能掐断往上追溯的线索!’
‘所以他们没动喻棋风等人,一是没必要,二是难度系数太大……’
他心中衡量了许久,才心说道:‘算了,就到此为止吧,再追查下去,也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