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将锦帕甩在苏夜脸上。
“玉玺?”
“若非本公命人抢出这些玉玺,此刻它们早被孟章烧成一地碎屑了。”
苏夜轻笑,指尖拂过离他最近的那盏灯,灯座上“受命于天”四个金字被火舌舔得发黑。
他说着忽然转身,伽楠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洛英这才发现他今日未着甲胄,月白深衣外只披了件素纱襌衣,腰间玉带勾上缀着的东珠与她剑穗上的翡翠相映成趣。
“洛英可知,孟章临行前在皇宫地窖留了什么?”
他忽然并指为剑,在青石板上刻下“洛”字。
“除了传国玉玺,还有这个。”
司洛英顺着他指尖望去,但见青石缝隙里嵌着片残破的龙鳞甲——正是她及笄那年,父王亲手为她系在战袍上的那片。
“孟章说,三皇女若见到此物,便知大乾气数已尽。”
“他倒是贴心,连太庙的青铜鼎都替本公搬到了宫门口。”
苏夜忽然俯身,伽楠香与血腥气交织成网。
司洛英心头剧震,她如何不知孟章的深意?
那青铜鼎重达千钧,本是大乾祭祀时烹煮牺牲所用,此刻被黄巾军随意丢在宫门前,分明是在嘲讽大乾已成俎上鱼肉。
她抬手拂去蟠龙柱上积灰,指腹沾了半片褪色的朱漆,恍惚间竟像是触到十年前及笄礼时,父皇亲手为她点额的丹砂。
“这藻井上的彩绘,还是我十二岁那年盯着画师描的。”
她仰头望着穹顶斑驳的飞天图,玄色大氅滑落肩头,露出内里月白中衣上暗绣的百蝶穿花纹——那是出阁前绣娘赶制了三个月的嫁衣料子,如今穿在身上,倒像是对这满目疮痍的讽刺。
苏夜倚在蟠龙金漆丹墀旁,纯钧剑随意插在汉白玉阶缝里,剑穗明珠随晨风轻叩玉阶,叮咚声里混着远处重岩卫修缮宫墙的夯土响。
他望着司洛英在残垣间徘徊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在横州城楼,她也是这般望着天边流云,只不过那时她腰间惊鸿剑穗缀的是翡翠螭纹,而非如今这串与他佩玉同源的东珠璎珞。
“乾坤殿的琉璃瓦,还是工部那帮老顽固监造的。”
司洛英忽然驻足,足尖踢开半块焦黑的椽木,露出下面隐约可见的“永徽十三年造”刻痕。
“当年为着瓦当该用孔雀蓝还是赭石色,父皇与御史台吵了三个月,最后还是顾太师搬出《营造法式》,说赭石耐久……”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晨风卷着焦糊味掠过耳畔,司洛英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那些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