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脸,陈克己不禁泪目。
他第一次感受到婚姻的重量。
她躺在手术室,他在同意书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婚姻不仅是一张纸。
隔行如隔山。
陈克己不知道,手术全麻要插导尿管,拔管前的酸胀尚可忍耐,一旦拔管,第一次小便简直难上加难。
上厕所尤似火烧。
如同有人拿着烫红的针尖一点点逼近。
又急,又怕,又疼。
时间在这一刻真空。
不知过了多久。
常遇春拧紧的眉头,肉眼可见舒展。
同样,陈克己也松了一口气。
他手腕硬让她攥出两道血痕,表盘像一个大号印章,牢牢箍在手腕。
一阵水流,微弱的,断断续续。
陈克己眼帘一掀,意识到什么,怕她不好意思,他打开排风扇。
“……”
未几,常遇春应声睁眼,定定看着他。
陈克己与她对视。
秒懂。
欲盖弥彰,她误会他了。
陈克己清清嗓关上排风扇。
这时,外头门铃响。
“岚姨送饭来了。”陈克己看腕表,真快。
“忙着呢!搁桌上先!”他冲外扬声,顺便看一眼摇晃的输液袋。
常遇春虾米躬坐在马桶上。
陈克己侧头端详,犹豫要不要递纸巾,常遇春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可以了。”她说。
言下之意你转过去。
“哦哦……行……”陈克己轻咳,起身把着输液架,脸朝外。
岚姨手脚麻利,摆好饭菜,专门预备了陈克己的筷子。
还不见两人,好奇过里间门口把眼一瞟。
病床没人。
洗手间灯亮着。
岚姨抿嘴露出个姨母笑。
那厢,常遇春洗完手,陈克己扶她躺回床上,出来时随手带上门。
“三哥儿来吃饭吧,不用你忙,我来。”岚姨热情招呼。
成家立业真准,三少爷都懂照顾人了。
岚姨试探性递筷子给他。
陈克己一吁。
岚姨得老太太亲传,眼光毒辣,又一直往里瞧难保露馅。
于是,他随便找个理由,催她快走,“你那餐盒一会我送。”
“你送?”岚姨笑,太知道三少爷什么稿子,她道,“我还是自个儿带回去吧。”
眼风似有若无扫向里间。
“我端进去吃。”陈克己重新摆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