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不高兴?这是天大的喜事呀,你对我这样好,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等你定下来,我去求姐姐教我做个帕子送你做贺礼,太难的我倒不会做,你不嫌吧?”
难逃世俗的是,韩舸亦不例外地想要以一颗心换取另一颗心,真是遗憾,雏鸾却是“失心”的姑娘。他再度松开她,垂下不得志的头,“我怎么会嫌呢?”
“你不高兴啦?”
“没有,”他摇摇头,将她的屋子扫量一圈,有什么堵在胸口,他深吸一口气,将它们尽数压下去,“过两日带你出去玩,你叫小凤替你收拾收拾行李。”
闻听此节,雏鸾一刹即炸了窝,连绣鞋也不及穿便咋咋呼呼喜奔出去,“小凤、小凤!我们要出去玩啦!快去收拾东西,记得装我那件银红的袄子,还有我蝶翅蓝那双软缎鞋,还有将我的小雪花也带上!对对对,我要去问姐姐还要带些什么!”
自雏鸾风一样旋出去后,窗外残枝缀雪粉,远水白镜,冰洁了韩舸一片少年郎对情爱的想象。他适才想到,雏鸾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她从不停落在任何一块土地上,更不懂得情是何物。
她的天真与赤城始终朝向苍白的天空,而他,倏而想要萌发青藤去捆绑住她,使之满翅的纯真,不至于折损。
苍白的云层里嵌了个毛呼拉刺的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到雪地里,照着纷杂的一大行脚印,连接了大门内一座琼珠满帘、玉树成诗的宅院。
同样毛呼拉刺的还有张婆子的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只把那浅园大门口搁着的好些大箱笼瞧了又瞧,个个长宽二三尺,皆是髹红描金,分绘着白雪塔、豆绿、泼墨紫、似何莲等各色牡丹。
婆子心下正数到第十八箱,就见门内踅出个锦衣玉服的年轻公子,朝她将手招一招。张婆子忙不迭地挂上笑脸上前,且听黎阿则挺着胸膛将人上下打量,“你就是这苏州府出名的伐柯人张媒婆?”
那张婆子帕子甩得比水袖还耀眼,通身喜庆,“嗳、嗳,正是我老婆子!祝大人叫我来,始说贵府里有老爷要去说亲,老婆子一刻也不敢耽误,忙套了车赶来答应。敢问公子,尊家可是哪位爷们儿要作亲?想做的是哪家的小姐?”
连同张达源在内几个陆瞻的亲侍乐呵呵挤做一团,由谁怀中抽出个庚帖递去,“这是我们督公的生辰八字,要求的是月到风来阁的袁芷秋小姐,你且领着这些拜礼去,说个准信儿来。”
执柯多年,竟未听说过苏州城内有哪家宅院匾额上提“月到风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