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追究,怎会轻易上奏?如此便将上奏之事按下不提,但笑不语。
下首又有官吏笑站出来,乜眼斜望韩舸,“这些乡绅豪强,平日不欺诈百姓就算好的了,你还想从他们荷包里掏银子?韩主簿只怕过于异想天开了些吧?横竖我是拿他们没办法,谁出的法子谁去。”
韩舸挺直了腰负手,“我又没推吴主簿去,我韩舸去就是,且我韩家,带头出一千两银子,以圣上天恩之名,赈济灾民!”
众人一听要出银子,个个儿垂眼避他,无人响应。韩舸冷眼睃遍众人,寥落一笑,拂衣而去。
一轮太阳由他的肩头跃起,寂寞且恬淡地,驱散鬼魅。
男人们的官场尚且波及不到女儿们的后宅,这里仍旧是罗帕结纱,落英聚首。正值金乌当空,一群妇人皆是精妆细描,锦衣花缎,打扮得五光十色地汇集于水榭亭阁,特为芷秋贺寿。
男人们尽在外头厅上坐席,妇人们皆到内院千羽阁内,里头摆了三桌,除了芷秋、云禾、雏鸾、谢昭柔、袁四娘与阿阮儿围一张案。下剩两桌席面则是苏州府内大小官眷,因为听见芷秋千秋,官人家妇人们未肯放过这一巴结的好时机,纷纷备礼而来。
莲池对岸小亭上有一班小戏唱着昆腔,隔得不远不近,映着绿水粉荷,好道个如梦似幻的蓬莱仙洲。
芷秋是主人,自然少不得招呼,这厢瘸着脚,一拐一拐地游于各案,笑得满面春风,“各位太太奶奶,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是小小生辰,竟然惊动了各位的芳架。请恕我招呼不周,各位都请随意吃喝,不要见外才好。”
她向来八面玲珑,列座官眷妇人虽然打心底里瞧她不起,却都纷纷赶着奉承,“奶奶这是哪里话?承蒙您不弃肯招呼我们才是我们的福气。”
那也堆着一脸笑,“就是,从前就听说奶奶天姿国色,如今一见,叫我等都无地自容了。奶奶腿脚不便,快到席上坐着吧,可别劳累。”
这也堆着一连笑,连带着丫头将芷秋搀回座上,“奶奶快安心坐着,不必招呼我们,我们都是不讲客气的。”
独有一位守道大人家的奶奶不大爱笑,这位奶奶姓乌,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颇有些自视清高,因其夫素日流连烟花,便对上席座着的一窝倌人十分不屑。
这便趁着戏鼓喧染凤凰楼的功夫,同身侧一要好的妇人抱怨,“你瞧瞧,咱们一班官妇来贺她的生辰,她反倒将一窝鸡请到上席去坐,这是瞧咱们连鸡都不如了?”
那妇人不欲惹事,又不好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