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缝隙里仍旧有丝丝缕缕的风灌进来,吹得人心灰意冷。
比心更冷的梦境里,浓雾不散,迷烟满布,旷野的风呼啸而来,撕拉着云禾身上单薄的衣衫。她在雾霭里跌跌撞撞,一片死寂里回荡着她的声音,“文哥哥!文哥哥!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不要吓我!”
脚下是软绵绵的细沙,她担心踩进去就拔不出脚来,于是跑起来,沿着无边无际的海岸,“文哥哥、你快出来!我害怕……”
海风像剌人的细刀,刮蹭着她的皮肤,起了细细的血痕,可她并不觉得疼,梦里是体会不到疼的,比疼跟深刻的,是找不到方向的迷途,她终身被困,没有出路。她唯一可做的,就是在绝境里呼喊。
大雾渐散,他终于出现,在烟波弥留的海面,站在一艘大船的前头,穿着补子袍,带着乌纱帽,身后簇拥着一群身穿官袍的官吏,出奇地风光体面。
云禾小小一个身躯在这搜宏崇巍峨的大船前何其似蝼蚁,她想喊他,又恐他站得太高听不见,于是她只是沉默地仰望着他。
而他高高地对目过来,儒雅地一笑,“云禾,等我。”
她的泪掉落在海中,一滴一滴,将海洋汇集得更加广阔。浪潮拍打着船头,起起落落间,会将他送去更远的远方,云禾有些沮丧,甚至绝望,“我一辈子都在等你,可你总不回来。”
他笑着,什么也没讲,面对浩荡的风,将要在历史中扬帆起航。云禾倏然了解了,他属于千里江海,属于万丈河山,属于史书与天下,并不属于她,她只是黎民苍生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但她所钟爱的就是这样的他,她只能在一次次的告别中,以她毕生的温柔来坚持等待。
等到睁开眼,来面对无望的未来。
“云禾、云禾,”芷秋见她眼皮发颤,忙将她轻轻晃一晃,擦了眼泪,露出苦涩的笑颜,“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想不想喝水?”
云禾缓缓睁开眼,脆弱得几如初生,“姐,叫你担心了。我觉得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想喝口水。”
闻言,骊珠胡乱抹了眼泪,忙不迭去倒了一盅温水来,“姑娘急死人了,昏过去就是一下午,现在好了,总算醒了,姑娘饿不饿?晚饭还没吃呢,我叫人送进来,您就在床上吃?”
“我不饿。”云禾睑下的朱砂痣十分黯淡,却在奋力迸发着亮眼的光芒。她将二人复睃一眼,努力笑,“你们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我不过刚醒,哪里吃得下?等明日胃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