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以身犯险你知道吗?”
小炉墩在中间,袅袅轻烟像隔着一层蝉翼纱,陆瞻生出一股雾里看花的错觉,好像芷秋从未出现过在他生命里,好像她只是一个花前春梦。
于是,他伸出手去握紧这一个梦,在她手上亲亲一吻,“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每一天都在以身犯险,朝局向来朝夕苍狗波诡云谲,文武百官,谁又不是在以身犯险呢?芷秋,我也没什么例外的,就连天子也不能例外。”
“我实在不懂,”芷秋挨过来,偎在他怀里,“难道朝局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当官的为了那点权势斗得你死我活,谁还会管底下的百姓?”
陆瞻搂着她笑笑,像一位良师,十分耐心,“权力是实现抱负的唯一途径,不论这个抱负是利天下还是祸天下,都得站到权力之上。你懂的,你只不过是在想,这是否有些本末倒置?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末倒置,但依我之见,把那些将成忧患的人制衡其中,就能免去许多像苏州这样的灾祸。权术之根本,说到底其实就是民生。”
“你这么多年揽劝夺势,也是为了民生吗?为了实施你那个‘归田于民’的变革之法?”
风雨细细,一丝冷意侵袭过来,陆瞻抱紧了她,“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不过是想一展抱负罢了。父亲在时,我曾与他说过这个策法,但当时先帝玄修,天下懒政,不是时机。”
芷秋仰起脸来,眼似春水,露花倒影,“那现在是时机了吗?”
“眼下不是也得是了,《易经》有书: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国库吃紧,唯有变革,方为出路。皇上与我做这个决定,也不单是为了削沈丰的权,更是为了变法之开端。沈家世代功勋,由祖上至今,赏赐与收购累积所占良田高达两万倾,若需缴税,你知道是多大一笔银子吗?天下藩王宗室高达几万数,每年朝廷遵循祖制,要拨银子奉养他们,其中占地最多藩王就有三万倾,若缴税,这又是多少钱?要变法,就得有个切入口,正好拿沈家开端。”
“拿沈家开端后,若是藩王百官还是不肯让地呢?”
“自然不肯了,哪有那么容易?砸人的饭碗,人自然以命相搏。所以只能以沈家为先,给他们个警告,我的变革之法不过是一个框架,具体方针策略还得等找一个人后,同他一齐与皇上商议。”
芷秋眉心轻结,“谁?”
“方文濡,”陆瞻垂眼,抚着她的手臂笑一笑,“他在殿试上以八股文代圣人立言,文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