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念完,弯腰将方文濡虚托起来,“方大人,恭喜啊,您这可是要升官儿了,您进了京,少不得要受皇上钦奖,您可不用再在这砧板似的地方熬几年了。”
方文濡接过绢布,苦涩一笑,“谢谢公公。”
“这就转道启程吧?”
“公公先请。”
他回首眺望,重叠山峦远浓翠,掩尽了故乡,而梦里娇娘,又再隔日空凝睇,怎奈归期未有期。
却有归云信,半月后转回苏州。彼时苏州府内流言四起,大多皆是有关陆瞻私自调粮,祸乱地方的揣测。虽无真凭实据,亦无朝廷公告,但却传得风生水起,毕竟,人人都愿意相信宦官乱政,更不喜欢阉人当权。
有那自诩不凡的才子秀才争相论品,“秦国赵高,东汉张让,自古阉人乱政的先例就数不胜数。阉人没有把势,以致多数性情乖张,这样上无祖宗下午后人的阉奴,能助朝局什么?”
“于兄这话虽没错,可我听说,咱们苏州府这位权阉,原是吏部尚书陆大人家的小公子,自幼倒是饱读诗书,十六岁时就中了进士,若不是当年直谏先帝,恐怕如今已能官居三品之上。”
“忠良之后,未必就是忠良,做了阉人,哪还记得祖宗后人?我看呐,要不了多久,他准叫人参到朝中,也不必等着任满回京了,只怕就要被押解上京。你若不信我,等着瞧吧。”
金樽前又有人凑上来,“听说他娶了这烟雨巷从前的花魁,我倒无缘得见那位花魁娘子,未知品貌如何?”
“自然是艳骨无方,才情过人,你们等着吧,若是陆阉下了狱,家财自然要被抄没,届时或许可以将这位花魁娘子买回家去!”
笙笛间霪笑连连,被风一送,不几日便送到芷秋耳中。芷秋心内有数,只是难免担忧,每日有些食不下咽,好容易养起来的皮肉,不多时又消减下来。因流言迅猛,家中来拜会的人不多,愈发清闲下来,仅是袁四娘阿阮儿等人来问过话。
缝人问她,她只笑说:“嗨,那些人不就爱编排人?存起心来,你就是好好在家中坐着,他们也得说你在哪里丢了性命。你们不要当真,随他们说去。”
如此将人应付过去,自己却悄么发愁。这日趁着日朗天青,坐在廊下裁剪料子,说是为陆瞻赶制一件夏衣。廊下水池只里睡莲正艳,馥郁颜色充斥人眼,又有红白鲤鱼恣意畅游,芷秋瞧了喜欢,叫桃良进屋拿了鱼食来撒了些在池子里。
这里剪针线,后头陆瞻廊下走来